等到李沐风被侍女们请过来救急的时候,就看到顾采的半边身子已经贴到了墙壁上,一双猫儿眼滴溜滴溜的,穿堂的清风拂过,单薄的肩膀颤了颤,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李沐风把自己的外衫脱了,走过去披到顾采身上,连人裹着衣服抱了起来。
灵芸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小少主不肯让婢子们帮忙洗浴。”
“嗯?”
李沐风伸出手背蹭了蹭怀里人滚/烫的脸颊,顾采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恐惧,颤着手抓了抓对方的领口,仰起脸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拜托了,他实在是不想让这些女孩子们伺候他沐浴啊……
大概是他恳求的眼神太热切了,李沐风收紧了手把他往怀里带,跟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去汤池吧。”
所谓汤池,就是温泉,其水温热若汤,趁着料峭春寒时去沐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顾采觉得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娇气了,在外面的时候冷得发抖,可脚尖刚一踏进池水里,马上就跟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好烫!
他的脸颊被池子里冒出的热气蒸得泛粉,眼底氤氲出了水汽。
李沐风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一边解着他的衣服,“别怕。”
顾采嗫嚅道:“烫……”
“不烫的。”李沐风抓过顾采的脚踝,见十片脚趾甲都被温泉水浸泡成了淡粉色,忍不住用劲捏了捏小小的脚心,顺着足形的弧度按/揉起来。
顾采揪着半褪的衣角,窘迫地红了脸,“宫主——”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李沐风却立刻抬起头,声音有些微微的压抑,“你应该叫哥哥。”
可……可是他根本没听说过李沐风有个弟弟啊。
再说,早就有人在星辰殿的诸天罗盘上推演过无数次,天下第一大魔头就是天孤煞星的命,杀业滔天,寡亲缘情缘,别说是弟弟了,恐怕一生下来就是孤儿的命吧。
“其实是个蛮可怜的人……”他还记得星辰殿的老祭司推演卦象时发出的感叹。
顾采眨了眨眼,其实哥哥这个称呼对自己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但现在突然要他叫这个大魔头哥哥,还真有点叫不出口。
哥哥这种存在,应该是温柔可亲,包容一切,跟李沐风一点都不相称。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踌躇了许久,才敷衍地叫了一声,“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叫出口的一瞬间,李沐风的动作似乎颤抖了一下,顾采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面对面抱住,一股冷香萦绕在呼吸间,他微微张开嘴喘/息,李沐风就像兄长平时会对他做的那样,亲亲他的脸颊又亲亲他的耳垂,轻柔得好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
“哥哥……”
顾采莫名地怀念起了疼爱自己的兄长,用脸蛋蹭了蹭李沐风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扑通扑通扑通。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看过自己现在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呢……要是真的还有机会见到哥哥,八成会被当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吧?
最终,两个人在浴池里磨/蹭了许久,李沐风估计是平时被别人伺候惯的,并不擅长照顾小孩子,顾采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肤都被擦拭用的浴巾磨得泛红,但是泡温泉却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他的身体终于不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么僵硬了。
身上穿着的小衣是适于睡觉的,舒展轻柔,稍微抬起手,衣袖就顺着手腕滑到肘间,顾采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白白嫩嫩的,看得出是被精心富养出的肌肤,秀气得简直不像个还处于喜爱摸爬滚打阶段的男孩子。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被精养出来的了——李沐风把他抱到房里,一个衣着华美的侍女立刻捧上来一瓶晶莹剔透的玫红色液体。
顾采闻到从瓶口飘散而出的香味,险些低叫出声。
是神仙酿。
这玩意说是琼浆玉露也不为过,传闻只要半口,就可以医死人,活白骨。
顾采生平只见过这玩意两次,第一次是小时候病重,他的哥哥跟医仙讨要了一小瓶,三天之后身体就渐渐恢复健康了。
第二次是在他一个小姑姑的家里,小姑姑爱美如命,不惜花费重金求购各种驻颜圣物来永葆青春,其中有一样,就是这被众多女子称呼为“刹那芳华”的神仙酿。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这东西能留住我的容颜。”小姑姑曾经这么对他说。
“疯了。”
顾采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那瓶神仙酿,刹那芳华的效果是一盏三个月,这么一大瓶灌下去,他的身体岂不是十几年都长不大?!
眼看着侍女已经沏了一盏上来,他躲在李沐风怀里发抖发抖再发抖,最终鸵鸟一样耷拉着脑袋闷声道:“不、喝。”
李沐风的动作一僵,靠近他的鬓角亲了亲,“听话,就一口。”
“好吧。”顾采勉为其难地抿了半口,让人长不大的驻颜圣药什么的,简直是邪物。
没想到,一桩事刚搞定,他就惊诧地发现有人又捧了东西上来。
是一罐奶/白色的脂膏。
这下他真认不出这玩意是什么,手上脚上都被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还有手法老道的侍女专门给他按/摩,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被涂抹的部位变得热热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好难受,这具身体也太奇怪了吧?而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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