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是灵物,那么如此制服,也勉强近乎于祭炼了,自可强行将之归于原形本体。
……
晚上,墨府大摆除夕家宴。
宴席中途,石启楼来请墨恒前往,板着脸规规矩矩地道:“恒少爷,老爷传唤。”
墨恒已经在杨婆婆那里和杨彪同席吃过了年夜饭,此时刚刚回到梨花小院不久。眼见石启楼这个墨云书的亲卫亲自来传达墨云书的召唤,他微觉愕然,陡然心生警惕。
“耿冲,你不必跟着。修炼不可懈怠,你在院中炼法提升修为,争取早日为我所用,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对于修炼《莲台诀》的耿冲来说,早日提升修为,就能早日成为只对墨恒惟命是从的活傀儡,这可的确是大实话。奈何耿冲表面上恭敬地应着,暗地里却嘲笑墨恒:再精明的人,自幼被幽禁在这里,也难免有些痴傻。
墨恒没功夫细究他的心态,沉声说了两句,光明正大地微皱眉头沉吟着,转身走出梨花小院。
——即便墨云书因我前些时日的作为,对我不再漠视,也不至如此郑重,前世今日发生了何事?
第十二章
走出梨花小院,石启楼面无表情,默不吭声,并未带墨恒去照天阁参与除夕晚宴,而是径直将他请到了逍遥阁中。墨云书却还在除夕晚宴中未归。墨恒更疑,不动声色地站在窗前等候。
足有半个时辰,墨云书才踱步而入。
听到沉稳轻健的脚步声,墨恒黑眸暗闪,转身行礼道:“父亲万安。”
墨云书一身锦袍法衣,如威严皇者,站在阁中看了他片刻,道:“《内景经》和《伐折罗经》,你从何而得?”英俊的面庞淡然无波,问得如此直接,毫不掩饰自己以神识探察的动机。
墨恒微微蹙了下眉,礼貌十分,脊背颀挺,垂眸道:“母亲生前耳提面命,是以孩儿至今记得。”
墨云书浓眉斜飞,眸底深邃,逼视着他:“都修习过?”
墨恒不动神色,声音沉朗:“孩儿谨遵母亲教诲,以《青莲诀》为修行根基,只修行《内景经》第一册以求疗伤自保。《伐折罗经》仅记住内容,待日后修为有所精进时,再对比研修,以增体悟。”
墨云书不置可否,走上几步,高大的体魄带着无形的威压,突然问:“在怨恨我待你不公?”
“怨恨?”
墨恒神情极其恰当地微变。
心下则蓦地失笑,缓缓地想,两世了,岂知怨恨而已?你太看轻自己了,我的父亲。
他现在对墨云书传他过来,却又把他扔在这儿半个时辰不顾的行为看明白了几分。大抵不过是发现以前从不入眼的儿子,突然由灰不溜秋的毛毛虫变成扑扇小翅膀的蛾子了,引得他睁眼瞧瞧罢。
“怎不回答?”墨云书逍遥随心,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手指粗大均匀,只是随手捏住,却没减弱力道,强迫着抬起他的脸来。仿佛是在审视某件物事,如寒冰雕琢的黑眸不容他逃避。
的确,完全没有父子感情的两个人,突然之间,血缘又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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