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生神色轻挑,对那只没眼白的野鬼回呛道:「哼,有本事你就翻白眼啊。翻白眼你会不会?」
就这样傍晚才走到徐染住处,口乾舌燥,喝光了屋里的水。由於门口贴了符,一般污秽进不来,加上伤口早就凝结,因此他什麽也不管,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 * *
不知就这麽睡了多久,刘生生睁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登时心都凉了。他这莫非是已然睡死,身在阴曹?怪不得觉得好冷、好冷,好像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周围黯然无光,可又感觉稍微一动就浑身疼痛酸麻。
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坐起来,恍惚发呆,他记得有些人死时若是带着病痛,那病痛有时是会跟随灵体一并下地府的,除非有人念经回向、做了药忏什麽的。想到这儿他就心中悲凉,他孤身一人天涯漂泊,就算有朋友也不是常常往来见面的,哪有人会替他做这些事情,若是把屍体埋好就是万幸了。
「唉。」刘生生有点想哭,却又忍着不想哭出来,真没料到就那麽莫名其妙死了啊。就在他茫乱混沌的时候,有个声音轻唤他:「刘生生。」
刘生生抬头找寻声音来源,他认得这声音,是徐染的声音,他一直觉得徐染的声音很好认,後来想想是因为他特别喜欢那低平冷淡,不带太多情绪的语调,因为这样的人一有点情绪就容易显露出来,平常又会觉得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平和舒服。
而且,这是不是徐染第一次正经的喊他?连名带姓的喊他?
「徐染,徐染?」刘生生感觉徐染接近身边,而且凑过来往他嗅了嗅,他苦笑:「你嗅什麽,我是什麽味道?跟之前比变了味儿?」
「都是腥味……」
刘生生凭感觉摸到徐染的脸,苦笑道:「没想到连累你也……我真是、太没用了。徐染,你能原谅我麽?」
徐染没吭声,沉默了下模糊低应,刘生生就抱住他带着哭腔闷声道:「徐染,我们俩一块儿也算是有伴了。一块儿上路吧。呜呜,这里的事我懂得肯定比你多一些,一会儿见了阎王你听我的,我会罩你。」
「……阎王?」徐染汗颜,抽身把桌上的灯点了,无奈睇向刘生生说:「我只是奇怪,你怎不把灯给点了,还在地上睡觉。现在看来……」
地上一滩血污,得刷洗一番了,但这不是徐染伤脑筋的,最令他头疼的是刘生生一身狼藉,他眉心深深结起,脸色明显很难看,话音沉冷严肃道:「这身伤是谁弄的?」
刘生生见他的反应,也慢慢会意过来,大概晓得自己不是死了,只是天黑又没点灯,加上自己负伤虚弱、一时睡糊涂。想到适才那些胡话就不禁赧颜回答:「当然不是我自己弄的。」
徐染猜到他要讲什麽,接腔道:「是什麽妖魔鬼怪?」
「狐妖。附在陈女身上,她想杀我。」
「看得出来。」徐染见他的伤况颇为惨裂,握住他的手腕说:「你内伤。」
「你会号脉?」
「一点点。明日给你找大夫,这得先清理乾净。」
刘生生苦着脸叫道:「我求你了,明天再洗地行不行?反正这儿平日不会有人出入的。」
「我指的清理是说你的身子……伤口。」徐染不悦的解释,就这样握着刘生生的手把人带到浴室,将手里的灯搁在门边,取了蜡烛把浴室其他灯架上的灯点了,一室明亮後就看到原先空荡荡的浴室多了一个长方浴桶,能容纳三、四人没问题。
「这是何时有的?」刘生生问。
「当然是今天买的,本想请工匠做,可是要等,於是直接挑了现有的,中午才请人运过来。」
刘生生表情一亮,欢喜道:「该不会是因为我──」
「之前就思量着长期去澡堂,积少成多也是笔不少的钱,倒不如直接买个浴桶回来。」
刘生生抿嘴嘀咕:「哈,死不承认呢。」
「你行动不便,我帮你吧。」徐染让他到旁边更衣的小间坐着休息,自个儿去烧水,准备好了就顺便脱得剩一条里裤,朝刘生生那儿扬声喊道:「都好了,过来洗乾净。」
刘生生一出来就盯着徐染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瞧,很快又把失礼的视线调开,但余光又忍不住往下注意,徐染那裤子胯部有淡淡黑影,似乎毛发茂盛,而且那事物平常的大小也相当伟岸,居然把那单薄的衣料稍微撑起。
「咳。」刘生生这声咳嗽不是清嗓,是由於内伤,刚好想咳嗽,他额头发汗,缓慢踱到浴桶边撑着边缘轻喘,徐染先把创伤药备在一旁,跟着来到他身边帮他脱衣服。
「有劳你了。」刘生生蹙眉轻叹,好像连呼吸都能扯痛伤口,却又分神留意徐染脱他衣服的动作,先是外衫、中衣,一层层褪去,接着竟又蹲下来帮他脱鞋袜,最後站起来告诉他说:「你伤得不轻啊。」
「是啊……」
「只能先用温水给你擦拭了。」
刘生生一愣,看向一旁满满的洗澡水问:「那你烧这水是?」
徐染理所当然回答:「一会儿我要泡澡。不过你别慌,会先帮你处理完伤口。」
「徐染,我也想进去。」刘生生转身,两手抓着桶缘,深深望着他所憧憬的泡澡。
「等你伤好。」
「我好想整个人都泡进去,如此便死而无憾了。」
徐染丝毫没有受到动摇,话音平静的说:「我不会让你就这麽死的。」
「好,那我就能安心泡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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