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照萧苌楚说的话做,这蛊虫可以取人性命于无形之间,关键是,死相太丑……一想到虫子会从自己身体里爬出来,李蒙就浑身发麻。
要是照萧苌楚说的做,赵洛懿做了这么多年杀手,警觉性极高,被发现也是一个死。
李蒙不是很怕死,死是极轻松容易的,他只怕没人给李家人报仇。李蒙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去回想父亲。
轰然两声,街角里蹲着的垃圾篓被李蒙一脚踹歪。
“喵呜——”
烂菜叶下爬出一只猫来,一黄一蓝的眼珠静静盯李蒙。
一人一猫对视半晌,李蒙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往回走,出来太久,也会引人生疑。
自己的仇还没报,惹得一身臊,李蒙深感运气不佳,又见不远有座道观,想说去转个运,低头看一眼手里栗子糕,摇头叹气。
算了,小时候也没少给道观烧香,名字还是让个牛鼻子老道起的,也没见怎么好。
“栗子糕、梅花糕、芝麻糕。”李蒙掏出霍连云的钱袋。
“你师父爱吃芝麻糕,给他拿去。”霍连云把点心重新分了分,让李蒙捧着芝麻糕、栗子糕去给赵洛懿。
已是傍晚,赵洛懿淡漠扫一眼点心,“要吃饭了,去洗手。”
因想着心事,一顿饭吃得极不是滋味,一大盘油爆爆的回锅肉李蒙都没吃出滋味。
回屋便擦身睡觉,大概白天累得狠,竟迷糊起来,醒来不知什么时辰,看见屋里亮着一盏油灯。
赵洛懿还没睡,一脚蹬在板凳上,他总不会好好坐着似的。
“师父。”
“别醒,继续睡。”赵洛懿命令道。
“……”李蒙嘀咕,“醒已醒了,怎么别醒。”
赵洛懿似没听见,把针线绕成死结,咬断线。
“师父你在做什么?”
赵洛懿眉头一拧,似乎有点烦,不过还是回答:“没工夫在永阴多停留,明天一早就走,忘了让你买衣服,给你改小一点,免得行动不便。”
半晌没听见声音,赵洛懿一边眉毛挑起,转头看见李蒙把脸蒙在被子里,被子一耸一耸,嘴角不自觉微勾。
“这便哭啦?”
李蒙不答话,半晌从被子卷儿里露出脸,眼圈微红,“师父,萧苌楚为什么后来就不是你师妹了?她不愿意干这行了吗?”李蒙口是心非地旁敲侧击,萧苌楚现在还是杀人不眨眼,多合适干这行。
赵洛懿眸光如冰霜一寒,盯着李蒙的脸瞧了会儿。
“打听这个做什么?你碰见她了?”
李蒙心头猛一跳,做出害怕的样子,摇头,“看见还不吓死我。”
赵洛懿哭笑不得,他真是后悔当年会听陈硕一言,那会儿怎么想的,不就是差几个钱买酒喝吗?现在后悔也不是江湖人作风。
“将来慢慢说给你听。”把师徒二人衣服随便挂上架子,赵洛懿吹灯上床。
这一天李蒙本过得十分不安,不自觉想挨着赵洛懿,但又不敢,听赵洛懿呼吸声沉稳,似睡着了,才把脚挨过去,贴着赵洛懿的小腿,一下睡去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四大凶兽分别是十方楼里四个杀手的称号,穷奇长得张牙舞爪但是这名儿一听就脑补出笨拙吉祥物的我是一个人吗……
☆、蓁蓁
许是前日事多,李蒙十分疲惫,兼逃命以来,还是头一回有正经地方住,便多睡了会儿。他诧异的是,醒来时赵洛懿在翻看一卷旧得褪色的缂绸,像是已起来好一会了。
李蒙裹着被子,出声道:“师父。”
赵洛懿眼皮没抬,“过了吃早饭的时候,想吃什么,自己去街上买来吃。”他的钱袋就搁在桌上,显然要李蒙自取。
洗完脸,李蒙穿上赵洛懿改过的袍子,确实合身不少,便多看两眼。
“你穿黑的好看。”
李蒙私心里并不愿意一天到晚裹着黑衣,那让他想起第一次见赵洛懿,也让他想起赵洛懿靠什么吃饭。要是有希望,李蒙并不想当杀手,但他知道十方楼里长大的孩子,无论什么来头,最后都得混这一口。
赵洛懿看他闷闷不乐,想说什么,又没说。
李蒙出去,看见隔壁房间门大敞着,他探头看了眼,霍连云不在,便顺手把门掩上,才掂着钱袋走下楼。
李蒙前脚下楼,霍连云从走廊另一侧闪身而出,斜靠在赵洛懿门外。
“昨天你徒弟买回来的糕点,可吃了?”
赵洛懿没搭腔,避着霍连云,将那卷布收了起来。
霍连云不甚在意,看见纸包就摊在桌上,纸上碎屑正是芝麻糕掉下来的黑渣。
“你没觉得,他出去的时间太长,回来时颇有点心不在焉吗?”霍连云拇指印起碎屑,笑笑看赵洛懿。
“有事?”赵洛懿琢磨着要再打一把兵器,烟枪虽好,但用得太勤,早晚会磨没了。随手把烟枪塞进包袱,取出短剑带在身上。
“到凤阳之后,你们师徒,一切听我的令行事。你呢,是我的小相公,你徒弟呢,扮成我的书童。”霍连云设想好了赵洛懿会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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