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脸飞得特别快,刷地一下就朝宁采臣面门冲来。
宁采臣怕了,念着经文的声音都哆嗦起来。
“抖什么抖,你给我好好念!”燕赤霞一直不放心,留意着呢,“怀疑什么?心诚则灵。你若是自己都不信经文有用,那就一点用都没有。”
宁采臣吃力地点点头,又吃力地摇摇头。
他慌了。
燕赤霞费劲甩了一张符,把攻击宁采臣的鬼脸烧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叹了口气,就知道无咎太乱来了,毕竟只是一介书生,之前连鬼都不信,现在猛地让他看到这个阵仗,不吓晕就很不错了。
尽管如此,可要找小倩的骨灰,要活下来,绝对不止要求宁采臣不晕过去而已。
“我说书呆子,你个读书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话有没有听过?做什么念个经念得那么心虚?你有做什么亏心事吗?理直气壮一点!”
“采臣。”小倩也知道情况危急,却依旧柔声道,“他们和我一样,也曾经是人哦,你见过尸体吧?你跟我说过你经过过乱葬岗,看过那些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残肢断骸,觉得他们很可怜。它们就是他们啊,和我一样,生前也是人,只不过是我幸运一些,尸骨虽然被烧成灰,但是还完整地在一起,成了鬼也更像人一些。”
“你别看他们很凶,其实他们也很痛苦呢,有着放不下的执念,成了厉鬼,他们其实也很痛苦的。”
宁采臣想起他曾经问小倩,为什么有时候她看着很不开心。
她过了很久才回答,因为羁绊太深了,不得已太多了。
他当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她的神情,便没有再问下去,直到现在,他隐隐约约地理解了,不由怔怔地回头,“你是说,他们和你一样,也是被羁绊束缚住不得离开的可怜人吗?”
小倩轻轻地摇头,“准确来说,我要更幸运一点,因为我还能够悲伤。”
“喂喂喂,书生,你听就好,回头干什么?停下来干什么?鬼啊,鬼在你脖子上啊。”燕赤霞又气又急地又甩出一张符,没想到那鬼还挺厉害,符耗尽了只烧掉了它半边的身子,大张的嘴还是往宁采臣的脖子上啃。
“我懂了。”宁采臣没有回头,单纯看着小倩,合上了金刚经。
厉鬼咬住了他。
皎月般的柔芒从咬合处那里渗透出来,流遍宁采臣去全身,以他为中心蜿蜒出去,先是护住了小倩,再又护住了燕赤霞,慢慢地扩散开来,一丈,两丈,三丈……
一个硕大的阵法把树林照亮了。
“好痛。”宁采臣把厉鬼提拉起来,觉得自己的身子沉了些。
他不知道,如果不是之前无咎渡了一口真气给他,哪怕是他精神头最盛的时候,被咬这么一口也得在床上修养十天半个月。
“我在哪?”厉鬼只有半张脸,乖乖地被宁采臣抓在手里,表情茫然。
“树林里?兰若寺附近?”
“我……可以呼吸了。”厉鬼似乎没有听到宁采臣的话,兀自发了会呆,眼神渐渐地清明了,“请放开我。”
“哦,哦,对不起。”宁采臣呐呐地放手。
厉鬼飘开了些,半张脸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又看向宁采臣,仿佛是做了个点头的动作,凭空消失了。
“它怎么不见了?”宁采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燕赤霞翻了个白眼,怎么有人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度化厉鬼啊?
还以慈悲之心为咒,画了个十来丈的阵法。
虽然说宁采臣自己实在有天赋,但毕竟只是个凡人,再虔诚,能画出个两三丈的保他们平安就阿弥陀佛了。无咎究竟是什么年份的大妖,仅仅给了一口真气,就使得一个普通的书生有这种能耐。
这还是被厉鬼咬了一口的,要是没咬到,那还了得?
想归想,正事不能忘,不需要挂心大伙的安危,燕赤霞专心地使符找小倩的骨灰。
循着她魂魄的“气味”,他找啊,找啊,找了许久,最后终于发现了端倪,踪迹隐藏在一片笼罩着迷雾的“森林”里,每一棵枯树都代表着一只鬼曾经的肉身。
这棵不是小倩的。
这棵也不是。
他苦苦地找着。
雾气越来越大。
看来“森林”的主人——树妖已经发现了他,甚至反过来开始找他的肉身所在。
宁采臣布的阵法阵仗虽大,但是阻挠小妖足以,要阻挡黑山、树妖、无咎等大妖却是勉强,好在大有大的好处,就好比他们也有了一座迷雾森林,藏身阵眼里,大妖要毁阵找阵眼也需要时间。
燕赤霞和树妖比的,就是谁先找到谁。
“他就要输了。”
狼藉一片的喜宴上,树妖仍旧坐在上座,看着无咎吃吃地笑,“你的同伴就要输了。”
无咎吃着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救出新娘2
“你不信?”树妖弹指,把无咎夹的菜打下来。
“都知道还问?”无咎重新把菜夹起来。
树妖又一弹指,无咎筷子一松,快到嘴的菜又往下掉,只不过此番他眼疾手快,筷子往下一沉,稳稳当当地夹住,得意地朝树妖瞧了一眼,优哉游哉地吃进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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