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不是小姐!”
终于回过神的影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紧盯着她:“这么说来, 你就是一个霸占了小姐身体的妖魔鬼怪?”
难道世上真的存在借尸还魂之事?
若不是亲眼所见, 而且确定小姐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底子下被掉包,影六是绝不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事情的。
相比起影六的震惊, 影一只是眸色微沉, 冷然逼问:“小姐到底有没有可能回来?还有, 你究竟是什么人?”
“啧, 你们一个两个的真的好烦人……”眼里忽然浮现出烦躁,苏小昭气得一拍被褥, “我又不是故意要霸占你们小姐身体的,况且这病怏怏的倒霉身体,谁想要了?”
一下子扯过被子蒙住头,她闷声闷气说:“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现在没力气说话了,天大的事,也要等我睡足了再说。你们现在要不就一刀了断我, 要不就闭上嘴出去, 我要睡觉。出去,出去出去!”
“你!”影六生气要上前,手臂却被拉住。
影六不解地回头, 却见影一朝他摇了摇头, 神色沉凝。
这一位不知是人是鬼的, 来历不明又喜怒无常, 他们最好还是不要逼急了,免得她做出什么偏激举动,伤了小姐的身体。
“好,但我希望明天能听到答案。”影一说。
苏小昭鼻间闷哼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径直翻了一个身。
影六:“……”
门扉合上的声音传来,被窝下,苏小昭勾了勾红唇,眼底却意兴阑珊,几分无聊:
看吧,人就是这样一种容易投鼠忌器的东西。
一旦你敢藐视自己的生死,就敢藐视别人所有的威胁了。
※※
次日,天际刚刚蒙白,清冷的光亮斜斜投落在窗棂上。
早早起床的苏小昭整好衣物,束起袜子,心情颇好地推门而出——
倏地,门外两双眼睛齐齐对她注目!
“早上好呀,一起跑步吗?”她活动几下手肘,脸上扬起了哥们好的笑容,仿佛昨晚没有一丝隔阂。
晨练是她上一世养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毕竟自小就被反复叮嘱,她的身体是最精密的仪器,要尽一切努力维护好。所以,即便现在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她还是热衷于保持这个好习惯。
“等一下,别忘了,你今天要给我们一个答案。”影六横起手臂,挡住她的去路。
苏小昭一下子往他臂下钻出,小跑着往前说:“好呀,我们边跑边说吧。”多少个她都可以给的呀!
刚跑出没几步,眼前光线一暗,影一直接用轻功落在她身前,冷声说:“我劝你还是老实交待,否则,影卫部不伤及身体的审问方式,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遍。”
“说就说嘛,凶巴巴地威胁我干什么?”苏小昭无辜眨了眨眼,侧身抬起右腿,搭在走廊的栏杆上,一边压腿一边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哎呀,想起十六年前,我从跪在面前的一溜排影卫里,选了你当我的第一影卫那会儿,你可乖可好玩了。”
影一闻言怔然,平静的眸光微涟:“你……怎么会知道十六年前的事?”
顾家的后人,都会在出生后选择好第一影卫。但是,就算是原本的小姐,也不会有那时的记忆。
苏小昭却不回答了,她微一耸肩,换了另一条腿在栏杆上继续压着,说:“你的问题还真多,不是要问我的来历吗?不耽搁时间了,我直说便是。”
在两人的注视中,苏小昭悠悠吁了一口气,仰起头,怊怅的目光落在屋檐外的云端上:“你们或许不会相信,但其实我在生前,是一个风度翩翩,极其俊朗的公子爷……”
“咳咳!”话音刚落,影六噎住的咳嗽声便传来。他睁大的眼睛有些惊愕:附上小姐身的这人居然是男子?这、这怎么可以?!
苏小昭却侧头笑了:“安吧,我对你们家小姐的身体,可提不起什么兴致。”
“唉,想我当初,走马行街有满楼红袖招,我不为所动!所经之处有瓜果掷满车,我嗤之以鼻!轻裘倚阁有群芳来献媚,我横眉冷对……”
影一锋锐眸光刮来:“废话少说,你究竟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
苏小昭耸了耸肩,从善如流答道:“实不相瞒,我名苏无缺,本是庐江舒县人。来嘛,我接着和你们说我的平生经历呀……”
“庐江舒县?闻所未闻。”他蹙眉打断道。
“呀,说起来我好像有点印象。”苏小昭忽地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你们这里是叫什么南…南瓜国是吧?你们很有趣嘛。”
“南宛国。”影一冷声吐出。
苏小昭闻言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那就有意思了,我来的地方,历史上可没这国家,看来我原本的世界,与你们这里并不相同。”
“难道你还不是这世间的人?”影六张了张唇,不太相信。
“小正太影卫,孤陋寡闻了吧,你家小姐都被借尸还魂了,还有什么好惊奇的?”苏小昭朗然一笑,放下腿,拍了下他肩膀,“走走走,和我跑步去,我慢慢给你们说来啊……”
……
两个时辰后。
屋檐上,影六抬头远远望向墙角下,正姿态闲散地蹲着,一脸认真拿树枝逗弄蚂蚁的少女,眼中困惑之色转浓。
“影一,你怎么看?”他偏头问。
他们两人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所以与她交谈时,看似不经意,话里却不着痕迹地多番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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