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以南,神奈川县,横滨市郊外。一辆黑色悍马割裂了夜幕,翻过公路的路肩,穿越盐碱滩向目的地疾驰而去。源稚生把车停在跑道尽头,让大灯迎着跑道照射。在这种完全没有灯光照明的简易机场,机师只有靠车灯指引方向。
从大海的方向传来了轰鸣声,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正携裹着风雷扑近。
“还算准时。”源稚生看了一眼夜光腕表,身后是女忍者助理矢吹樱。他叼上一根日本产的“柔和七星”香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不及刹车的飞机直冲过来。最后50米,斯莱布尼尔向前方pēn_shè出火流,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高达数百度的高温气流扑面而来,源稚生依然端坐在悍马的保险杠上,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疯子!”机师对源稚生竖起中指。日本分部的态度与其说是在发疯,不如说是表达对机上乘客的蔑视。如果是其他分部的人做这种事,机师一定会跳下飞机给对方一顿好打,可既然是日本分部的人,机师的抗议就只限于竖中指了。日本分部奉行极道文化,那里的人个个都是疯子,他犯不上与疯子纠缠。
舱门开了,源稚生本该扑上去热烈欢迎,却端坐不动:“本部的诸位谁带了打火机?借个火!”
源稚生盯着舱门,眼中含着刀剑的清光。他有双令人敬畏的邪眼,他要用眼神向本部的人传递一个信息,他们到日本了,家世和血统评级在这里都没用,如果不够强,最好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用敬佩、崇拜、乃至于诚惶诚恐的态度来对待前辈,先恭恭敬敬地给他点上一根烟。
舷梯降下,伴随着清脆悦耳的木屐声,三柄纸伞飘出了舱门。中间那柄画着白鹤与菊花,后面一柄画着喷发的富士山,最前面的那柄最是威武,什么都没画,只有肆意挥洒的四个泼墨大字“天下一番”。三个人穿着同样质地的印花和服,脚下是白袜木屐,其中一人背后斜跨雌雄双剑,另一人腰间挂着黑鞘长刀。源稚生被震慑了,本部这次派的是什么团队?剑豪访问团?
“我刚才好像听人说想借个火?”白鹤与菊花对后面的人说,“师兄,要不你点个君焰施舍他一下?”
“你师兄的君焰可不是那么用的。嘶,冷死了,他们就不知道把我们安排在贵宾通道降落么?”天下一番抱怨。
“这样也挺好的,可以看到大海。快看!有水母耶,真好玩,嘻嘻~~”白鹤与菊花开始踢脚下的海水。
“你再踢袜子就湿了。”天下一番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话说我们真的有必要穿成这样么?总感觉怪怪的。”
“既然是校长送的礼物,我们只好欣然接受咯。难得穿一次和服,老大你帮我和师兄拍张照吧。”白鹤与菊花把手机递给天下一番。
“真是好兴致。不过看在你叫我老大的份儿上,我就为组员们做一次特别服务吧。”天下一番很高兴,对着“白鹤与菊花”和“喷发的富士山”一顿猛拍。
“唉,也没见到一辆高档些的接机车,日本分部太小家子气了。”白鹤与菊花叹了口气。
“我听说日本人是死要面子的民族,按道理他们应该夹道欢迎,并且安排美少女来给我们献花。”天下一番看似很失望。
源稚生终于发现了,这些人不是剑豪访问团,而是风情旅游团。日本分部上下都把本部称作“幼稚园”,因为本部派来的专员多半是缺乏经验的孩子,接待本部专员的工作甚至被戏称为“带孩子”。可孩子幼稚也要有个限度,这帮人这么松懈,纯属来混吃等死的吧?源稚生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很少这么生气,但对于自甘堕落的废物,他素来都是零容忍!
盛怒之下源稚生的邪眼更加冷厉,这时候“喷发的富士山”扭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楚子航出门时不小心把左右眼的美瞳戴反了,这让他的角膜很不舒服,因此他在下飞机前摘掉了美瞳,此刻那对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源稚生只觉一条森严的古龙突然出现在面前,汹涌的龙威透过双眼射入他的脑海,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后仰闪避,只是一瞬的凝视邪眼便败下阵来。
在短短的半分钟里源稚生惨遭两轮打击,所有的威慑手段还没来得及用就失败了,源稚生预感到接下来的接待任务会十分之艰巨。而风情游旅行团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位执行局局长的存在,聊着天就从他面前过去了,自顾自地往悍马里面扔行李。
“司机是不是酒后驾驶啊,车停得这么近也不怕撞上?”白鹤与菊花不满地嘟囔,“真没公德。”
你才酒后驾驶!我只是在表达对你们的轻视好吗?源稚生无故躺枪,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心想这些人难道就没有危机意识么?就不想想刚才只要飞机再往前滑行那么几米,整架斯莱布尼尔就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球么?
路明非确实没觉得危险,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飞机降落还需要滑行,况且他也不觉得非常颠簸。他昨晚闹腾得一夜没睡,从芝加哥飞往东京的6个小时他都在补觉,就为了下飞机后能够精力充沛,大干一场。
平生不到秋叶原,纵是宅男也枉然。路明非对东京憧憬已久,在加上此行还有面瘫师兄作陪,他都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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