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上一次睡在野外还是十三岁那年。
不,准确来说那并不叫睡。他只依稀记得一入了夜, 四周都是黑漆漆地一片, 他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 后来实在忍不住, 只等天亮的时候才敢靠着树干打盹。
这是他时隔多年之后第二次睡在野外, 只是这一次却睡得出乎意料地沉。
第二天直到旭日东升, 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脸上, 他才悠悠转醒。
旁边已经不见了贺泽的影子,不过他的弓箭仍在。
林煜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身边还放着一个小包袱。他将包袱打开了来,里面是两块烧饼。
“我昨天上山的时候给带的, 快吃点,就当早饭了, ”身后贺泽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煜转过头,贺泽又将半截竹筒给递了他跟前, “刚刚看你没醒,去打了点水回来。”
竹筒里装满了水, 水质清明, 映得他的脸也是分外清晰,林煜下意识地皱了邹眉。
“怎么了?这水没问题啊, ”贺泽仰头看了他一眼,“我刚刚喝过,还有股甜味。”
林煜垂眸与贺泽的视线相对, 突然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侧过了身背对着他。
“你……”
贺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见林煜那像画了胡子一样的下巴,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这会儿到有两分哥儿样子了!
贺泽憋着笑,转身走到了自己那棵树下,几下爬了上去,将长弓和箭篓都背在了背上,又重新下了树。
林煜转过身来不见他,这才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破了的外衫撕了一块下来擦了擦脸。
“你先把东西吃了,吃完咱们就上山。”
“……你吃过没有?”林煜咬了一口烧饼。
“吃过了,你慢点吃,不着急。”
贺泽靠着树干坐在了地上,又搭弓瞄了瞄前方。
“那熊瞎子在哪儿?你怎么找到的?”林煜又咬了一口烧饼,嘟嘟嚷嚷地道。
“这座峰临近峰顶的地方,背面有一个岩洞,那熊瞎子白天应该都是睡在那儿,方圆一大片地方都是它的领地。”贺泽愣了一下,收了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后面那个问题。
“贺泽,你……”
“别担心,那熊瞎子上次已经被你伤了一只眼睛,估计现在伤势还未痊愈。要是它发了狂,我绝对跑得远远的,一定不拖你后腿,行不?”
“……没出息!这话你也好意思说?”林煜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又灌了一口水。
贺泽站起了身,喉咙里也溢出了一声轻笑,“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总比你事后揍我强。”
“……”
林煜没了声音,只没好气地瞪了贺泽一眼。昨晚奔波了半夜,他现下正饿,两块烧饼很快就下了肚。待到将竹筒里的水也喝了个干净,林煜拿起弓箭,也几下下了树。
“我吃完了,咱走吧?”
“嗯。“
贺泽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着峰顶而去。
如今是大白天,且北峰的山道又没有东峰那么险要,他俩的速度也比晚上快了许多,约莫只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那熊瞎子的地盘。
“我们还得绕到这山背面去,现在开始走路轻着点,万一把那熊瞎子吵醒就不妙了。”
贺泽弯腰穿过树丛,又回过头来看了林煜一眼,却是见后者似笑非笑,几步已经走到了他前头。
“你当我还用你教?”
“……”
好吧,林煜打猎的经验确实比他丰富得多。贺泽没接这话茬,几步跟在了林煜后头。两人小心在林子绕来绕去,待看到岩洞之时,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
周围树木稀疏了许多,岩洞也不深,一眼便望到了底。一头黑熊正背靠岩壁呼呼大睡,左眼上干涸的血迹很是显眼。
“果然是它!”
贺泽和林煜蹲身在树丛中,下意识地收敛了呼吸。
“熊瞎子,咱把它变成真正的熊瞎子,待会就好办多了。”
贺泽从背后箭篓抽出一支箭矢,搭上长弓,闭上了一只眼睛。
“你能行吗?”见他的动作,林煜皱了皱眉,却是将一支游隼箭抽了出来递到了贺泽跟前,“换这个。”
贺泽顿了顿,也没纠结便换上了一支箭。林煜看了看远处的熊瞎子,又看了看旁边的贺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空气里一阵静默,隐隐只听得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咻——”
贺泽手中的箭一放,利箭破空,向着黑熊的方向呼啸而去,正中它的另一只眼睛!
“嗷——傲——”
山林里接连响起几声凄厉的嗷叫,好些在树枝上落脚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眨眼便已飞入天际。黑熊猛地弹跳了起来,横冲直撞,不时撞上岩壁又是一声嗷叫,似是已经发了狂。
“搞定了!”
贺泽和林煜脸上皆有了喜色,两人一并站起了身。
林煜将弓箭放在了地上,大跨步地就想冲出去,贺泽急忙拉住了他,“你干嘛?”
“没有眼睛,熊瞎子还能靠气味辨别方向和食物。现在趁它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得先下手,不然它要不是跑了,就一定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向我们报复。”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出去,用这个,”贺泽皱了皱眉,反手将背篓里的早已准备好的虎叉递给了林煜,眼角的余光随意一撇,却是猛然变了脸色,“……快,它过来了!”
贺泽这句话还未落音,那边的黑熊已经猛地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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