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搞得我吃不下去饭了。”
“哦,那刚刚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你准备早餐。”我冲他露出长辈般宽厚的微笑,转身,然后想了想,又把套子的小小锡纸袋拿在指间,转头对他说:“小子,下回再让我看到你偷拿我的保险套,小心你的小老二。建议你自己去超市买一盒,我的尺寸未必适合你。”何况也许过期多年了。
工作,工作,工作。让自己的手和脑忙起来,最好能把眼珠钉在我的办公室里,至少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有意无意的去偷看操蛋的埃里克。
我把今天的工作事项抄在笔记本上,发现仍旧有几个工作时段是空闲的。我走出办公室,刻意避开某只马桶刷,在南希身边低声说着:“嗨,南希,你今天的套装可真漂亮。”
“嗯?是吗,这是我第二天穿它了。”南希的红唇和红色亮片指甲让我想到血。
“当然,我觉得一定是因为你今天又瘦了一点点。”我的右手做出“一丁点”的手势,鬼知道食指和麽指间的窄小距离是不是南希减掉的脂肪厚度。
“噢,老天。甜心你今天怎麽这麽会说话?”南希微厚的唇向两边扩开,整齐的白牙漏了出来。我有点想知道她牙膏的牌子了。
“实际上,我想让你分我点活儿。你看我现在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我对照我的小本子,手指装模作样的在上面划来划去。
“得了吧,你才没这种好心。”南希抚了抚卷发,忽然狭促一笑。如果我没看错,她似乎对我眨了眨眼。她说:“甜心,如果你真的这麽闲,不如下班以后去陪我打网球。”
我微笑,像缩头乌龟似的准备绕回去,我飞快的回她:“我觉得你还是和墙打更靠谱些。”
“小个子。想找些活干?嘿,比尔。我快忙死了!这些该死的客户名单……我知道你想忙起来,来吧,帮我分担些。”马桶刷像是浮出水面的岛屿,一张英俊的面孔出现在我对面。他刻意钻出他的办公室,然后让他讨厌的我替他做劳工。
噢,操!谁要他来主动和我说话。
比尔,你要多笑笑。即使是这个一直让你分心的该死的同事又开始来“勾引”你。我妈妈又开始捏着那只在我耳边乱叫的塑料玩具了。我转过身,看着埃里克,竭力让自己的笑容更虚假一点。
“嘿,你过来,我告诉你这些文件该怎麽分类。该死的,这种麻烦的东西真让我头疼。”埃里克站起身,他今天的西装似乎经过特殊的处理,带着哑光的色泽。他抬起手臂,隔着布料也可以看到上臂肌肉的隆起线条。他似乎在用手指指某处,但是我的眼睛一直徘徊在他的领带结……好吧,上下滚动的喉结处。
我的大脑不能按暂停键,否则某个该死的名字和某个该死的人就会像电脑病毒一样入侵、吞噬,然后我就彻底的系统崩溃。谁来救救我。
“比尔?”埃里克磁性的嗓音钻进我耳中,我脑中某处的神经开始骚动。
“你的工作你干什麽不自己做好?”我理直气壮的跟进他的办公室,然后懊恼的用手抓头发,借由将我和他隔开的办公桌的阻挡,隔空做出根本没有力道的踢踹动作。
“比尔。你过来。”埃里克声音一沉,活像是某个发威的黑手党领袖。他在命令我。
比尔,你该多笑笑。即使那只公狗一副吃定你的贱货表情。我直起身,依旧挂着让埃里克无比厌恶的笑容。我试图让自己的步子慢下来,好显得自己不是一个因为闻到埃里克而兴高采烈的蠢货。然后绕到他的身旁。
“给我。”我伸出手,笑容扩大。我保证只要我一对着这只公狗笑,不出十秒锺他就会抛给我厌恶的白眼。
“谢谢。”埃里克难得没有挖苦我,把一沓厚厚的纸质材料交给我。继而,面露关心的神色,语气十分温柔:“比尔,我觉得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接着他用食指指了指头部。我眼神很快看到他食指上带着的戒指──该死的单身戒指。非让我猜,搞不好这还是基佬款的。
我的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到他的办公桌上,估计比我的思维还要乱糟糟。
埃里克桌上摆了一个木纹的相框,照片里是笑出一口整齐白牙的他,棕色毛刷似的头发凌乱得像是山脊上生长的野生树丛,棕色的阴影在这小小的格子中凸向深邃无云的蓝天。他的骨节筋络凸显的大手像抓着篮球似的按在右下角露出的半个脑袋上,麽指压在对方白皙的头颅上。那个可怜的金发小矮子,像是个不知情形的配角,仅漏出来的蓝眼,弯出微笑的弧度。
我绕过去,凭借站直的身姿,趾高气昂的问他:“埃里克,你打过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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