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凤元道:“臣是来问皇上讨个人的。”
晏梓伏道:“皇叔尽管说。”
晏凤元道:“臣看过顾状元的答卷,见文采斐然实乃国之栋梁,更难得的是有胸襟风骨,若如往常一样放在朝内难免浪费人才,便为他摘了一个合适的去处。”
晏梓伏问:“何处?”
晏凤元道:“他最适合持节出使番夷。”
晏梓伏:“朕明白皇叔爱惜人才的心,朕比皇叔更爱惜,实在不舍得将他送去那动乱蛮荒之地受苦,何况使臣身担两国邦交重任,他年纪尚轻阅历不足,还是多在朝里养些年再去也不迟。”
叔侄俩说来说去,一个要把人调得要多远有多远,一个铁了心要把人留在身边。正僵持不下,忽然葛铁来报:“皇上,吴显微大人有要事求见。”
欧阳珏心道,人都来齐了,看来总有台好戏要开场了。
吴显微便是欧阳珏生前饮毒酒时阻止晋王救人的那道声音之主。那些年里欧阳珏忙着在外四处征战,没太在意过朝内人事变动,更没注意过出身一般、才能平庸,甚至连相貌都不怎么突出的吴显微。直到晏梓伏娶后,吴显微似乎一夜冒出来似的开始平步青云,一副盛宠隆恩的派头。当年欧阳珏被诬陷谋逆一事就少不了这位吴大人鞍前马后的辛苦功劳。
欧阳珏有时候觉得特别委屈。他跟晏梓伏走得近了就被人说佞幸,可这吴显微照样跟着晏梓伏进进出出的,怎么就不见别人骂吴显微?何况他还是做了实事的,吴显微却只会陷害他这种忠良栋梁。不就是仗着长得不好看吗……
吴显微行了个礼,满脸正色,道:“臣奉旨调查此次科考泄题舞弊一案,如今已有眉目。”
今年的科考额外事多,出了个相貌尴尬的顾知觉不说,此外还出了泄题的事。众臣都知道晏梓伏有多重视科举选材一事,因此丝毫不敢怠慢,得了消息就立刻着手调查,而负责此事的正是吴显微。
晏梓伏也暂且搁置和皇叔的争执,正色道:“说。”
吴显微将调查的案情一一道来。
朝廷对科考极为重视,今年的题目是晋王晏梓伏率着众审官商议出的,考卷是丞相顾淮主审的,其余的陪审官也俱是翰林院里德才兼备的院士及文官。
本来晏梓伏龙颜震怒,以为是朝廷官员私下卖题。但吴显微如今查明事端,朝中官员俱是无辜,将考题偷出去卖的竟是贡院里的看门人。
贡院平日里总被锁着,一年最多开不到一个月,因此便只雇了个天聋地哑的可怜老头看看大门清扫一下落叶灰尘。不料这老头被有心人勾结着以重金相贿,便每日趁着晏凤元及众考官离去后翻检本该由他烧毁的废纸文件——那上面皆是晏凤元与众考官商议着要出的题目。
如今吴显微在老头的指证下将买题人逮捕归案。那买题人名叫齐黄,是个有钱家的少爷,也是今年赶考的试子。他考卷成绩名列第二,然而其人举止小气,在殿试时不被晏梓伏看好而贬出三甲。
吴显微道:“齐黄已经招认,他从废纸中辨认揣摩试题,尔后便找人为他写出文章用以作弊。”
晏梓伏皱眉道:“朕看过他交上来的文章确实不错,与他本人却大相径庭,原来是这样。但那为他写文章的人是谁?为何有这样的才华却不自己来参加科考?”
吴显微看了眼欧阳珏。
欧阳珏:“……”他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结论。
果然,吴显微道:“那人正是新科状元顾知觉。”
☆、大写加粗的“惨”
当日顾知觉被叔父强行遣送回乡,他心中不服,半路就跳车跑了,身上没有半文钱。还好他路遇了也打算赴京赶考的同乡齐黄。顾知觉往日在家乡的文名颇为远扬,也算不大不小的才子。齐黄便热心且慷慨地包了顾知觉的食宿路费,带他一同赴京待考。
在这期间,齐黄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几个试题,求着顾知觉帮忙写几篇文章。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顾知觉的面子又薄,便还是帮忙写了,谁料那其中就有这次科考的题目。
欧阳珏立刻代顾知觉的身体回应:“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考题。”
吴显微冷笑了声:“凶手都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皇上,请您将顾知觉交给臣来审查,科考一事牵扯国之根本,尤其如今牵扯到状元,臣实在不敢轻易下定论。”
欧阳珏实在不记得自己跟吴显微有什么私仇,生前吴显微就无所不用其极地陷害自己,如今逮着和自己相貌一样的顾知觉仍旧不依不饶咬牙切齿。
晏凤元站了出来:“皇上,臣愿为状元郎作保,也信以顾相家风定不会出现舞弊之事。泄题一案乃是齐黄与那李老头所为,按律法而言,顾知觉是不知者无罪。”
吴显微立刻道:“正因为涉及顾相才更应严查,清白之人自然会还以公道,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盖了过去,岂不是更让天下人质疑顾相的家风?”
欧阳珏有点头疼。这吴显微根本就是见谁都咬,不光当初就敢跟如日中天的欧阳珏作对,现在连晏凤元的嘴也敢顶回去了。
僵持了一阵后,晏梓伏终于开口了。他对吴显微道:“既然如此,便将顾知觉交由你去审问吧。”
欧阳珏心里咯噔一声响。他倒不是害怕吴显微会趁机动点手脚,他只是突然觉得事情不对——他和晏梓伏那么多年了自然对彼此都有所了解,晏梓伏根本不该这么轻易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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