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一念问道:“不知师弟所来何事?”
梁澄赶紧定神,将流云飞月受皇帝之命,要一路暗中随行的事告诉一念,说到安喜平时,言辞间便有些不安,“我知那处洞穴不便叫人知晓,到时我只让他们三人候在九华山外,可好?”
“师弟不必愧疚,”一念宽抚道:“那处洞穴若无我带着,世间恐怕无人寻得到,我于九华山附近的青阳县有一落脚处,到时那三位居士便可暂居那处。”
“还是师兄思虑周全。”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梁澄无不感激道,说罢便要告辞,却听一念道:“此行一去,约莫来年四月方可回京,今岁除夕,只怕需在外头度过。”
梁澄心头一暖,道:“既已出家,便不可贪恋红尘,澄心早已做好觉悟。”
一念抚上他肩头,眉目在昏黄的烛火下愈发柔和,“无事,师兄陪你过。”
“……嗯。”梁澄低头,隐下眼角的湿意。
原本他以为自己无所依凭,茕茕孑立,如今更是身怀奇毒,本该凄惨孤离一世,然后被当做因病而亡,没想到除了舅舅待他始终如一,安喜平和流云飞月对他披肝沥胆,还能得上师如此人物的青眼,关怀有加,如兄如师,梁澄只觉得,当真是不枉此番重生。
正当他心中感概万千时,发顶便被人轻轻地揉了揉。梁澄抬头,便见一念双眼含笑道:“我亦许久不曾与人共度此佳节,师弟可愿陪我?”
“当然愿意!”梁澄点头,颇有小鸡啄米的架势,惹得一念笑出声来,梁澄不解地看向一念,下一刻手臂便被拉起,对方站起身来,引着他往里卧走去,“外头风冷,你莫要着凉了,既然来了,便于此处歇下罢。”
“不可!”梁澄大惊失色道。
“有何不可?”一念脚步不停,直到床榻前,才转身问道:“可是嫌弃师兄寒舍简陋?”
梁澄向来觉得上师是乃世间最是端方的人物,此时见上师神色间夹杂着一丝戏谑,一时竟有些晃神,就着这么一个空挡,身上的罩衣已被一念解下,仅余中衣和里衣,显得梁澄腰细腿长,身姿秀挺,但是站在身量俊伟的一念身边,便有些弱不经衣的意味。
梁澄不自觉的拽住衣摆,窘迫道:“怎么会嫌弃,只是觉得太过打扰师兄了……”
此时一念已经坐到床榻左侧,还随意地拍了拍身边,笑道:“我亦很久不曾与人抵足夜谈过,上回说到渐悟之道与顿悟之道,师兄尤觉意犹未尽,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两便继续那日的对禅。”
烛火飘忽,一念有些深邃的眉眼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剥削的嘴角微斜,梁澄不知是否自己错觉,只觉得此刻的上师,与白日有些不同,明明话语还是那般柔和,犹如清风拂春波,但是身上隐隐有股威压气势,他竟觉出一丝霸道狂傲……
让他不敢拒绝,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那便过来吧,师弟。”
梁澄慢慢地走到右侧床沿,心道,又非赤身共卧,上师端不会发现他身上的秘密。况且上回与上师辩佛便获益良多,可惜断在一半,他亦是很想与上师……抵足共研佛理的……
心下一定,梁澄便坐到床榻右侧,床头只有一条长枕,一方棉被,梁澄于是问道:“可还要再拿床被子来?”
话音刚落,便感到头顶覆上一道阴影,梁澄一惊,就看到一念倾身过来,温热的鼻息就在脸颊边!
作者有话要说: 梁澄:上师!您竟然色诱!!还有没有身为高僧大德的自觉!
一念:本上师就随便穿了件睡衣,你就说我色诱,阿弥陀佛,非为色引,是师弟你心动了。
作者:连透明睡衣都穿上了,还说不是色诱【鄙视脸】。
第15章 杀心骤起
话音刚落,便感到头上覆上一道阴影,梁澄一惊,就看到一念倾身过来,温热的鼻息就在脸颊边!
梁澄下意识屏住呼吸,随即便感到手上一暖,原来是一念上师往他手里塞了个汤婆子。
“师弟的手太冷了,还是先暖暖。”说完,一念两指拈住棉被一角,轻轻一抖,也不知如何动作,厚重的棉被在他手里仿若轻纱,轻飘飘地展开,覆在二人身上,如此便是大被同眠,同床共枕了。
一念躺进被子里后,便转头仰视着依旧坐着梁澄,问道:“师弟怎么不躺下来,被窝子里比较暖和。”
在烛火的晕染下,梁澄发现这样俯视着上师的眼眸,那双往日里古潭般幽深的瞳孔深处,似乎泛出一点红芒,待要细看时,却又消失不见。
或许是映着灯火的缘故,梁澄如是想,跟着缩进被子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躺着一个人,梁澄竟觉得被窝子里很快就暖烘烘的。
除了九皇子梁济,这是他第一次和外人睡在同一张被窝里,两人间只隔着一个拳头大小,隔着薄薄的中衣,梁澄可以感觉到从另一边传递而来的热气,这种熏熏然的热度让人一阵昏昏欲睡。
梁澄记得他还要向上师讨教顿悟之道中明心见性一说,也不知是这被窝太过舒适柔软,梁澄的眼皮闭了又开,渐渐地便阖上了,一对又长又翘的眼睫安静地栖伏着。
身边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一念半坐起身,从怀里拿出两枚血舍利,运起真气,其中一颗血舍利冒起一层红芒,悬浮在一念掌心之上,另一颗却依旧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
这颗没有反应的血舍利,正是梁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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