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孤鸣好笑又诧异:“哈,原来小王在艳文心中的形象竟是如此记仇?”
史艳文微赧:“因为苍离先生说过……”
墨苍离?
竞日孤鸣一挑眉,对这个毒舌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艳文与那人交情甚好?”
“苍离先生待人真诚,又为精忠之师,值得一交。”
待人真诚……
是挺真诚的,竞日孤鸣无端想起墨苍离与他交涉合作的情景,真诚的令人发指。
“……其实前尘往事不提也罢,艳文初醒,小王还是不打扰的好。这段时间艳文不如就在此地静养,过不久俏如来应该就会来接你了,伤养好了才好上路啊。”
“精忠?他怎么会——”
“对了,过两日小王尚有事要拜托艳文,艳文还是好好休息吧,请。”
说完便踏了出去,走时还贴心的将门合上,房间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了——病人是不能吹风的,而史艳文看来也的确像是风吹即倒。
“……”其实他觉得墨苍离很是深明礼义、极易相处的。
但他曾经这么说起时,精忠和他的师兄雁王似乎十分的……震惊?好像还有一点敬佩。
史艳文叹了口气,一下倒在了床上,四周一片寂静,连竞日孤鸣下楼的声音都听不见,正气山庄从来不会如此,哪怕是清明节都有几个人来吊祭史家高祖……
其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
小庙人不少,愿意出声的却只有那几个,连客人都是数年才这么误打误撞的一个,这么安静也是正常。
两个侍女,一主一客,有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大夫,却搬到林子里露天席地了,据说还有一个凶狠无礼的厨娘,镇日都闲的无事,唯一的忙处大概就是午膳之时了。
准备午膳与日常清洗都是几个护卫在做,琉璃是不管这些的,但今日她却不得不走一趟厨房,其后还得拿着东西再走一趟书房。
书房也是由寮房改造,就挨着竞日孤鸣的方丈室,书房里的书都是以前留下的佛经搬过来小半,后来添了不少棋谱,还有一些从王府里不知何种手段带出来的各种经典孤册。
但竞日孤鸣通常是不在这里看书的,这个季节外面光线温度要更好些,天气冷些就该回书房了,不过平日这书房也没有闲置,还有个定期的小常客。
小常客逃出门半日,出门无水无粮,被带回来时自然又饿又渴,琉璃便是来给她送饭。可惜琉璃在门前敲了半日,那位小常客就是不开门,书房里摔砸东西的声音也没见停过,还不知是怎样乱呢。
“开门。”
“不开!你敢叫他们来抓我,有本事你就把门砸了啊!”
“不是我。”
“哼!谁信你,除了骗人你还会干什么?”
“……”琉璃眼神暗了暗,“这次,你做过了。”
“过了?”里面的声音透着尖锐,“过了又怎样?用不着你管!”
“……恩公受伤了。”
门一下开了,小丫头探出个头,看着她面露讥讽,“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昨晚进去解毒了,骗人也不会找个好由头。”
琉璃道,“你的毒下的太多,解药不起作用。”
“骗人!我就放了一点点!”
琉璃放下饭盒,将东西摆在桌上,也不说话,挤进屋里就开始收拾满地的纸张碎屑,还有一些花瓶瓷片。
丫头愣了一下,“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
“……喂!那解药,解药真的没效?我说你说话啊!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看了就讨厌!”
琉璃手微不可见的一顿,“……恩。”
小丫头眼睛瞬间瞪大了,手指指着她“你”了半天,最后跺跺脚,转身就跑,“你真没用,娘亲给你的解毒术还不如拿去喂狗呢!”
琉璃站起身,沉默半晌,又按着双膝蹲了下去,背上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动作僵硬又迟缓,收拾着满地残局。
她捏紧了手中的废纸,指甲刺破了纸张深深抠入掌心,喉间发出的声音如同被人掐住了一样沙哑,蜷缩角落里。
瑟瑟发抖。
☆、药与毒
是药三分毒,江湖上以毒攻毒的法子他也见过不少……
道理他都懂。
只是这毒,也未免毒的太明显了——卖相略渗人。
他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有人熬药会加一只晒干的毒蝎子飘在药碗上就给人端过来的,虽然效果是不错,但是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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