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高山的描述,陈凡已经可以想像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了。当然,这样的想象力也要多亏了他之前看过的那些牛鬼蛇神之类的电影,那种压抑的血红,只要看过一次基本就永生难忘了。想来高山当时看的虽然不一定那么夸张,但在那种阴雨绵绵、昏暗不清的沟壑之间也是够骇人的了。
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打起了精神继续听高山讲述下去。高山不是陈凡,那蛊女祠的传说困扰他那么多年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的惊吓就退缩了,所以他也只是思觉自己可能不该这么鲁莽,行动却是一点没有停滞。
“蹚过去?你还真下的去脚啊?”陈凡脑海里浮现出高山踏进那粘稠的血水里的画面,不由咧着嘴膈应道。
高山摇了摇头:“不是,水大发了,脚踩不住,得用游得。”陈凡顿时瞪圆了眼睛。
故事说到这里,一般人也许会想着过这血色的溪流总归会发生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但事实却是高山很顺利的就游到了对面,没有一点耽搁。在游得过程中高山也发现,那水的清冽与之前是一样的,颜质不在水里,在水底。他猜测应该是山水从顶上冲下来的时候带上了什么,到了这一段水流减速才沉积下来。
高山当时就趴下来用手去抓,想看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东西,结果捧到眼前发现那竟是些砂子一样的颗粒,他形容这些东西叫砂子红,实际上陈凡知道它们有另外的名字,叫朱砂。
由于从小在铺子里长大,所以时不时的也会用到这样的东西。朱砂又称辰砂或丹砂,早年方士炼丹就是用这样玩意,又有皇帝用其粉末调制墨水写批文,故又有“朱批”一说。
看清之后高山便不再觉得害怕了,这么一点砂子再厉害也害不死人,比起那些鬼怪亡魂可正常多了。陈凡暗自否定,心说这可不一定。他看过报道,每年因为在河里挖沙导致溺死的案例不在少数,反倒是那些被鬼怪害死的云云,他至今都没有听说过一例。
言归正传,高山捧起朱砂闻了闻,发现那血腥味并不是这些砂子散发出来的,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那条溪流的上游。理论上,气味一般不会溶于水,但高山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既然这些朱砂能被水冲下来,那这血腥的气味自然也是可以的。
想来那山上定然发生了些不吉利的事情,气味这么远都能闻到。然事实却是不止,因为在这种雨天,纵你有再大的气味,雨水一冲,河道风一吹也就什么都闻不到了。说直白点,这时候就算有人放了一个世界上最臭的屁,在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闻到其中的十分之一,更别提这样的距离了。假使高山现在闻到的血腥味只有半分,那这源头也少说得有个千百来分的腥臭。这样说起来,这哪里是什么不吉利的事情,简直就是大凶之兆!
且说高山在那山壁上攀爬,山沟里风一吹,他顿时打了个寒颤。先前在水里泡的时间不短,浑身又都湿透了,这样吹着风,凉飕飕的,高山的关节有些刺痛,不过此时也快到了祠前,小苦小痛倒也忍得。
后面的山路陡峭,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的。这些土路平日里走的人少,踩的本来就不实,被水一冲应该还要松上几分。他贴着山壁,专挑那些还算平滑的地方下脚,这是山里人的经验,平滑的土地就说明被人踩过,踩得越多就越平,看不到脚印,那些踩上去能看清脚印的土都是新土,底子薄,雨水一冲都不知道翻几个个,踩上去容易塌。据说这一招还是从早年那些走道的马帮身上学来的,马儿脚掌小,吃力大,走沙地却陷得浅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这蛊女祠,小时候高山曾听闻村里人打马从这儿过,马儿不前那人就催,结果马惊人坠,好在没有摔死。不过摔进那阴沟里也折了阳寿,行脚医开几副土药吃着作用不大,早早就丢了性命,魂儿归那大山里去了。
高山过了槽,顿时就感到一股阴气传来,从天灵盖到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僵住了。但他却没听见有任何诡异的声音,只是身体上有些抵触。到这儿不算完,那些从小听到大的传说总不至于是空穴来风的,高山不服,咬牙前行。
走至中段,不知怎么的忽然迷了路,只觉得脑子一阵天旋地转,周围那些岩壁突兀的模糊了,接着那铿锵的悲鸣声真的传了出来,同时还能听到一个女人狰狞的狂笑声。高山大喜,那传说是真的,这蛊女祠里真的有山婆婆在。
听到这里,陈凡大为不解,蛊女祠的传说成真难道不应该害怕吗?在这样的地界上,为什么这家伙倒还兴奋起来了?高山看了他一眼,闷声喝一碗茶,道出了玄机。
原来自从前些年山里出现了蛊女祠的传闻,素来宁静的知子罗顿时成了那些媒体记者的天堂。所谓的那些个专家、搞科研的呼呼啦啦全都来了,他们的目的大多一致,那就是解开这蛊女祠的秘密,却不知道这样的传说已经成为了多少代村民们如数家珍的至宝。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搞调查,搞理论研究,得出结论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只是被“扒光”了的知子罗。
村民们需要蛊女祠,需要山婆婆,而不是一句“哦,原来是二氧化硅在作怪”的解释。对于老人,他们给孩子讲着蛊女祠的传说,教导着一心向善,常怀敬畏之心。敬鬼敬神,有时候是传统更是传承,而不单单是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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