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转头看向周荣强,对方用看臭虫一样的眼神看了常夏一眼,随后略有怒意地说道,“你这是不服气?!”
常夏转回了头,他心里空洞洞的,嘴上一字一顿地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念下去。”
周荣强闻言立马站了起来,他一拳打到常夏身上,嘴里骂着:“小兔崽子你是跟我叫号?!”
夏丽云也瞪着常夏。
常夏低头闭上眼,泪水直直地落到地上,溅起两朵小水花。他再次抬起头,还是坚持说:“我一定要继续念书。”
“爸,他就是故意跟你叫号!”周斌躲在小屋门口,恶意地探头说。
拳脚落下来的时候,常夏努力想护住头脸,可还是被抓住头发,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每挨一下,常夏的耳边都会响起恶狠狠的一句:“你还强?!”
常夏火上浇油地点头,导致这场毒打持续了半个多钟头,直到最后,看着窝在地上不动了的常夏,夏丽云拉住了周荣强。
周荣强又骂了几句之后,愤愤地转身进了屋。夏丽云神情复杂,她上前了一步,似乎是想看看常夏到底如何了,可最后她还是转身进了屋。一直躲在小屋里的周斌也跑了出来,他用脚尖踢了常夏几下,见常夏没反应,他撇了撇嘴,也回屋了。
常夏蜷缩在地上,憋得通红的眼睛,却不再有眼泪流出来。他又缓了半天,最后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家门。
刚下过一场雨,夜风一吹,常夏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回头看着那个本应该是他家的小院,看着远些地方的万家灯火,常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恨,是怨,是无力,还是绝望。这茫茫世界,没有一处能让他容身,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他也找不到谁可以依靠。
常夏艰难地走到医院住院处门口,警卫看到一身是伤的他,略有些警惕,问他“要看急诊?”,常夏摇了摇头,他抬头望了望姥爷所在的病房窗口,还是转身离开了医院。
好不容易挪到姥姥家附近,常夏才想起来,舅舅家最近刚买了新房子,这几天都在热火朝天地收拾屋子,准备搬家。他这个时候带着伤登门,不合适。
最后,常夏拖着身体,艰难地爬上了沈彦川家的四楼。他坐到楼梯上,缓缓地把头靠在墙上,他知道,一墙之隔的位置,就是沈彦川的床;往左一点,是他的书桌和椅子,床的对面是大书架。沈彦川现在,一定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书做题,而李芳,应该是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她还说过,今年要帮常夏也织一件……胡乱想着的常夏,勉强维持了一点意识,他迷迷糊糊地透过楼道窗盯着对面楼的一团团灯火,想着,这些人,都有归宿,这些灯光,暖融融的,真好。突然,对面的灯都灭了。
常夏瞬间一个激灵,楼道里也渐渐响起了零零落落的开门声、说话声,似乎是突然停电了。
常夏定了定神,又慢慢地靠回墙上,就在这时,他身后沈彦川家的门,开了。
☆、救赎
沈彦川正在屋里看书,突然间,四周就变得漆黑一片。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织毛衣的李芳,也马上摸着来到了儿子房里,眼看着对面楼同样黑成一片,而不远处别的小区里却还是灯火通明,娘俩研究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小区方面的问题。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了邻居们讨论的声音,沈彦川开始穿外衣,他想出门探探究竟,李芳有点担心,拦了他一下,沈彦川却笑着对她说:“妈,没事,邻居们都在呢,我也不是小孩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可得替我爸保护好你!而且啊,我只是出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而已,要是这都害怕,你儿子可就成了个胆小怕事的怂蛋啦。”李芳噗嗤一笑,拍了儿子一巴掌,她想了想,随后摸着墙壁走出了小屋,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握了几块钱。借着昏暗的月光,李芳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看着他那张慢慢脱去稚气的脸,心里感触不少,不过,她最后只是把钱递给了沈彦川,嘴上说了一句:“那行吧,你正好顺道去买几根蜡烛,家里就剩一根了,也不知道这电会停到什么时候。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看路!”
沈彦川一边应声,一边打开了门,看到了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常夏。
常夏看到以为不会开的门,突然开了,以为不会见到的人,突然蹲到了自己的身边,着急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憋了大半个晚上的泪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混着他脸上的泥土和血迹,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李芳听到门外的声响,也走了出来,她努力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坐在楼梯上的是遍体鳞伤的常夏,她脸色变了,随即招呼儿子一起把常夏小心地扶进屋里,李芳燃起了那唯一的一根蜡烛,烛火摇曳中,常夏推拒着不敢就坐,却还是被沈彦川硬按在了沙发上。
常夏想把自己埋进土里,那样就不用面对这个自己神经病一样蹲在人家门口还被发现了的尴尬局面,可除此之外,常夏又忍不住地高兴,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无法掩藏,他抬起头,小心地探看沈彦川和李芳的眼神,那对母子看起来十分相像的漂亮眼睛里,写满的,都是对他的担心。常夏原本快沉入绝望深渊的心,在这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浮了上来。
常夏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他知道这么晚守在人家门口有多失礼、多变态,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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