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拿腔拿调装模作样的男人,这是最先给韩峻熹留下好印象的一点。而在后来的接触中,那种好像打游戏时培养好感度一样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
祁林走后,只剩了他们两个,坐在吧台前。
这是云一鹤选的地方。没有去办公室,没有去沙发区,更没有离开这家店到一个更陌生的环境,吧台,这个可以面对面聊天,也可以自顾自喝酒的好地方,就开启了一段愉快交谈的起点。
“你跟林子认识挺长时间了吧?”接过bartender递过来的一杯冰水,看了看里头的青柠片和酒渍黑樱桃,韩峻熹开口问。
“啊,是,从我开这家店,到现在,每年出年册的时候,都是他拍照。”云一鹤接过递给他的那杯水,暂时没动,而是问坐在对面的男人要不要喝点什么酒,“别的不敢吹,我家的whisky还是相当好的。”
“实不相瞒,我是喝着二锅头长大的。洋酒真心不懂。”韩峻熹觉得有点尴尬,但对方很巧妙地化解了他的尴尬。
冲着bartender比划了一个暗语一样的手势,云一鹤低头笑笑:“其实,洋酒喝起来,是装逼和乐趣并存,国酒呢,一醉解千愁。能联络感情又不耽误正经事儿的,是这个。”
边说边指了一下吧台小弟拿来的一瓶满是外文的啤酒,云一鹤在对方将之打开瓶盖,分别倒进两个玻璃杯之后把其中一杯递给韩峻熹。
“尝尝?”他微笑。
“不用尝,这个我认识。”忍不住也笑起来,那男人直接喝了一大口,杯子放在吧台上,抬起手来,拢了一把漆黑的头发,“比利时的vedett extra e,对吧?”
云一鹤一脸“失敬失敬”的表情,先说了句“装逼失败了”,然后略微歪着头,直视着对方:“这么说,您是啤酒的行家。”
“咱先别您您的成吗,听着生份,再说了,也是真心没那么老。”摸了摸自己的胡渣,韩峻熹笑了笑,“我八零年的,今年三十一。就是在外头风吹日晒的,看着老点儿。”
“不会不会,这叫男人味。”摆了摆手,云一鹤干脆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了,“我八一年的,三十整。”
“那,你跟林子同年?”
“是,他比我还大半年。”
“啊……”韩峻熹点点头,“我听他说,你们是每年九月份开始畴拍下一年的年册?”
“对。”
“那怎么今年这么早啊,这刚七月底。”
“主要是他说以后就都不拍了,想早点儿找好下家省得到时候着急。”
“也是。这就能多出来一个月给咱俩联络感情哈。”边说,边大大咧咧笑起来,韩峻熹在对方微笑着点头沉默时主动引导着话题方向,“据我所知,林子是因为有对象了,这才把重点都放在自己那个打字社,不想老在外头接活儿,是吗?他跟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是,一样。”应了一声,云一鹤端起杯子,却没有马上喝酒,似乎在迟疑,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他家那位……是开淘宝店的,有时候他也会过去帮忙。”
“这个他倒是也跟我说了。另外……”连着喝了好几口清凉的啤酒,眼看已经见了底,韩峻熹吁了口气,表情略有几分微妙,“他们家那位……是个老爷们儿,所以说他是那啥,这个你也知道吧。”
愣了一秒钟,云一鹤笑了。那笑容相当好看,透着点无奈,可真的是相当好看。
“是,我知道,他是圈内人。”
“啊对,得这么称呼他们。”
“‘他们’?”
“‘圈内人’啊,‘那啥’‘那啥’的,忒不尊重了。”
“也还好了。”耸了耸肩膀,看着对方带着点傻气,还有十足的纯种直男才会有的粗糙的、好懂的、就算再怎么故作客观谦逊也还是格外大男子主义的表情,云一鹤叹了口气,“他是与不是,不影响什么。”
“对对对,咱们先说正经事儿,他的私事是他的私事。”仍旧继续着那种大大咧咧,韩峻熹掏出烟来,都没问一声店里是不是禁烟,就直接点上,吸了一口。
云一鹤看了看就在吧台后头酒架旁边贴着的【店内请勿吸烟,吸烟请移步露台】的公告,冲着对他使眼色的bartender不露痕迹摇了摇头,保持着那种有几分莫测的浅笑,隔着苍白的烟雾,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高大,结实,毫不介意地穿着紧身t恤衫,露着刻印着黑豹刺青的胳膊,包着绝对就是练出来的胸肌,迷彩裤,工装靴,黑色的长发在脑后绑成马尾,再加上那古铜色的皮肤,雄性味道十足的脸,和那与其说随性不如说根本就是没打理过的胡渣……
这是个直男中的直男。
这是个有着你可以在任何成熟大男人担当主演的影视剧里见到的那种气质的男人,客气里藏着戾气,痞气中透着霸气,就算是个都市人,眼神流转之中,还是可以带出周身上下那么一股子原始劲儿。好像草原上的狼主,纵马挥刀为了部族的女人和孩子能吃饱穿暖,有首饰戴有弓箭玩,就领着数千铁骑向江南富庶之地大举进发。
那是一种呛人的血性,那是让一向克制不住“恋直”的云一鹤又爱又怕的血性。
就是这种血性,引领着云一鹤五次三番失落沦陷苦不堪言,逼迫他使出浑身的解数疯了一样去追,去抢,得到了又放手,抓住了又推开。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会那么狂热与执着,并且这一执着,就是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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