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灯烛已燃尽,殿中依旧香炉寥寥,鸾帐紧闭间,依稀可见那相拥而眠的两人。
姜予淮未眠,亦不敢辗转,怕吵醒了这枕边人,帐中晦暗,却少有亮光,那人沉睡的面容依旧如天神般精致俊美,她心下微动,却是一叹。
“怎么,已是深夜爱妃却还未眠?”一个恍神,姜予淮却听那一道带着淡淡沙哑的磁性男声响起,语气中是三分倦意,七分调笑。
姜予淮闻此,嘴角勾笑,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那人,语气慵懒道:“自是被皇上美色所惑,不得安眠。”
夜世离见那炙热目光,嘴角亦是带笑,然视线却是淡淡移开,继而抬手微勾起姜予淮的下巴,一声低笑惑人心弦道:“哎,爱妃如此惑朕,可夜已深啊。”
姜予淮闻言这才真愣了,继而便忙低头红了脸颊,擦,这是真真的老司机啊。
她把整个人埋进锦被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着那垂首低笑的某人,一嘟嘴便哼哼道:“皇上就知欺负妾,妾可不理你了。”
夜世离见这小女儿姿态,也是新奇,毕竟后宫中的嫔妃皆敬畏于他,侍候也多是讨好,如今这别样的情趣倒也新鲜。
他随即也新鲜着哄了姜予淮几番,不一会儿,两人便又腻腻歪歪的裹在一起了,毕竟姜予淮也不是真的不理,这种小性情少了是新奇,多了便是矫揉造作,她还没头昏到相信夜世离对她的宠爱是没有限度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安眠了,这回倒无人失眠,只那各人心思却不得而知,所谓同床异梦,当是此景。
……
第二日清晨,当姜予淮醒来时,身边已经无人了,她伸手摸了摸,想是走了已有一段时间了,瞧瞧,这床都冷了。
当觉口渴,姜予淮见四下无人,想来月影她们怕吵着自己安眠,应是在门外,便也先自己去倒茶得了。
然,就在她刚准备起身时,却猛然感到腰间一阵酥软,腿也直打颤,不禁又坐了回去,想来昨日的激烈使初次的她有些不堪重负。
无奈间,她只得揉了揉腰,向外间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便见幼娘和月影几人后面跟着数个丫鬟进来了,倒真是一直候在殿外。
“主子刚起,可是要多睡会儿,皇上临走时吩咐了不必叫醒主子,且免了主子的晨时定省。”幼娘上前,一向平淡的面容也带了喜气,显然为皇帝对自家主子的细心颇为欣慰。
姜予淮闻此却无太大波动,想起昨日那人的疯狂,一点也不顾及她是初次,不由咬牙,此时晓得补偿了,她才不吃那一套。
“不必了,我再睡会儿,一柱香之后叫我,莫误了请安的时辰。”姜予淮挥了挥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对众人说道,继而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众人面面相觑,终还是默默退了下去。
……
“小主可是要出发了?时候已不早了。”月影在一旁给早已穿戴完好的姜予淮端了杯清茶,看着其淡淡品茗时,终还是问了句。
“不急,还有人没走呢。”姜予淮却是不急,淡淡笑道。
月影一愣,继而明白了姜予淮所说的有人是谁,便也是不说话了。
可怜月杉本是话唠,入宫后得幼娘教导知应少说多做,然这会儿如此寂静,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姜予淮用余光瞥见其动来动去,知其心思,心下也不由好笑,这丫头倒是一刻听不下来,便清清嗓子,吩咐道:“月影月杉,去门口守着,若季答应来了便直接告知她本才人愿与她同去请安,稍等片刻即可。”
“是,小主。”月杉乐了,笑眯眯的接了姜予淮的命令,拉着月影便直直的跑到殿门口等那季答应。
“主子是要与季答应结盟?不是苏常在更合适吗,毕竟她与主子更为亲近……”幼娘在一旁略疑惑的问道,显然为姜予淮为何不选择苏娴而选择季岚而不解。
姜予淮放下茶杯,淡淡支首道:“我也想啊,可惜娴姐姐心不在后宫,我也不想将她拉进这漩涡,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姐妹情分不会因这些算计而有变化。”
“小主且放宽心,季答应到了,我们可要去?”月影从边上不知何时打帘进来了,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出声,直到姜予淮发话才禀道。
“恩,走吧。”姜予淮闻言笑着起身,抚了抚身上云锦制宫装的褶皱,扶着幼娘的手,便徐徐的出去了,身后月影紧跟着。
“哎,这不是季妹妹嘛,等久了吧,姐姐动作是慢了些,劳妹妹久等了。”姜予淮老远便见那一抹浅蓝色身影了,今日季岚穿得极为素雅,眉目间的娇俏却掩不住,倒不失为一个清秀佳人了。
“表姐说得什么话,妹妹等表姐可没闲着,这清晨景色倒也好,妹妹权当赏景了。”季岚眨了眨眼,俏皮道。
姜予淮见她的亲近,也乐得接受,亦是笑道:“妹妹真是好兴致,这景姐姐可没享成,就还请妹妹移步与我一同可好。”
“姐姐相邀,妹妹荣幸之至。”季岚笑道。
两人这便联袂而去,气氛融洽,全然不见几天前家中的针锋相对,这人心易变,聪明人言语亦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一路无波,两人路上也遇了几人,互相见礼后,便也只是一道走着不搭话,有沉不住气的心中嫉妒姜予淮为第一个侍寝,倒是讽了几句,却也被姜予淮笑里藏刀的话给激了回去。
毕竟,对于这种位卑心大的人,她亦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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