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小侯爷。”颜嬷捂嘴偷笑,“紫金府上上下下都鹰一样的眼睛,栎姑娘是贵客,你多看一眼什么,都会被有心人记着,也好…让栎姑娘欢喜到心上不是?”
栎容羞涩咬唇,捧着乌金钩看了又看,“栎容喜欢的很。多谢…辛夫人,颜嬷,也谢谢你。”
“收了带鹰纹的乌金,就是薛家的朋友。”辛婉似笑非笑,“从今往后,栎姑娘,就是紫金府薛家的朋友。”
栎容扬目看向薛灿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收了辛夫人的礼物,薛灿心里也是高兴的。栎容对向辛婉不怒自威的凤目,点了点头。
——“灿儿。”辛婉道,“既然定了要去鹰都,明天,早些出发,戚太保亲笔书信,咱们也不好耽误。”
薛灿应了声,见栎容还偷看着手里攥着的乌金钩,胳膊肘碰了下她,“这就去收拾,走了。”
栎容吐了吐舌头,走出几步又低头去瞧礼物,眉眼喜气洋洋。薛灿身姿不动,哑声道:“一对小小的乌金代钩,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是没收过旁人的礼物么?”
——“是呐。”栎容头也不抬,对着日色细细端详着代钩,乌金眼色比黄金沉郁,分量也更加硬实,黄金一口能咬出个牙印,乌金…得磕碎牙。
栎容没有看见,薛灿的黑目里溢出对她的怜惜,“都已经是你的东西,往后怎么看都行,边走边瞅着,就不怕撞树?”
“我高兴。”栎容抬头瞪了眼薛灿,故意把乌金钩凑到自己眼皮子下头,恨不得塞进眼眶里。
“代钩是用的。”薛灿从栎容手里噌的抽出,在她铃铛大的眼睛前晃了晃,“站着别动。”
——“做…做什么?”刚刚还嘴不饶人的栎容忽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薛家手艺精湛,这对乌金钩…”薛灿捏住栎容腰间随意系起的襟带,见栎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里也是暗笑,俯首时还不忘抬头看了眼栎容通红的脸,语气仍是低沉,“不光是你看的那样。”
——“还能怎样…”栎容身子抖了下,薛灿要是扯下自己的襟带…初夏有些热,栎容缎裙里头就穿了件中衣,出来的急也没挑件好的,栎容隐隐记得…今儿穿的中衣…好像还走了线…要是被薛灿看见,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薛灿不应她,把栎容解开的襟带穿过乌金钩,男子粗粝的手指再轻轻朝里一拨,乌金钩已经搭上,变作环扣的如意模样。
“我也会…刚刚看一眼…就会了。”栎容死撑,“哪用你教。”
——“不止如此。”薛灿低笑了声,指尖一个用力,乌金钩又忽的解开,襟带飘起,漾起了栎容羞意的心肠,“还能…这样。”
栎容哪里还听得见什么,她耳边划过呼呼的风声,怔怔看着薛灿手指的动作,乌金钩被翻转开来,两钩倒扣,襟带被系成一个蝴蝶花样,薛灿又少许用力,乌金钩反扣成一体,如意样变作并蒂莲。
栎容眸里闪出亮泽,唇齿半张低低赞出声,“好看。”
——“看会了?”薛灿抚了抚乌金钩,扬眉看着栎容发怔的脸。
“正反双扣?”栎容拨弄着,“会了。”
薛灿拉住襟带的时候,栎容急急吸了口气,女子腰身纤细才好看,栎容不想被薛灿笑话,一口气憋了老久,这会儿一个松懈,扣紧的乌金钩忽的绷起,栎容慌忙捂住腰口,侧过身不想被薛灿看出。
薛灿掠过眼,绷着脸道:“是早上吃多了?”
栎容点头,“就是早上有些吃多,平时…也不会这样。”
——“真的?”薛灿背过身,“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明明才起身,早饭?什么时候用的?”
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栎容饿了半早上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声,栎容窘起脸,鼻子里恼恼的哼着,一只手把乌金钩松开了少许,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薛灿走出一步,扭头去看栎容囧羞的脸,“夫人送你这对乌金代钩,其中用意,你懂么?”
栎容想了想,薛灿这一提醒,她好像明白什么,但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薛灿的黑目意味深长,“代钩相扣,长毋相忘,钩雕鹰纹,其中喻义,就是你和薛家已经有脱不开的关系,你收了夫人这件礼物,在鹰都那些人眼里,你就是薛家的朋友,是薛家的人。”
——“我不是薛家的朋友。”栎容抬起头,一字一句,“我是你薛灿的朋友。”
“有分别么?”薛灿低低发问,语气温柔。
“当然。”栎容诧然,“薛家富贵,与我何干?”
——“栎容,你的话,真不少。”薛灿顿了顿,终于又背过身去,“走了,明天去鹰都,也得和我阿姐道声别。”
薛灿的背影,像一棵高高挺拔的松柏,栎容从没见过,这样神秘不可测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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