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中午,白京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他醒了。
白可乐激动地抱着安木杨流泪,安木杨揪到快要残废的一颗心也终于平静的舒展开。万语千言表不了此时心情,他的粉丝造的孽幸而没有铸成大错,他也就可以没有沉重的负罪感,白可乐还有父亲的疼爱,他们的爱情,还可以没有一丝丝的裂缝,完好的走下去。
他们都想当然的这样以为。不,事实上是他们都这样祈祷。
白可乐坐在床边,握着爸爸的手轻唤,安木杨站在她的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满怀期盼。
白京睁开眼,看了看床边的二人,哑着嗓子费力的吐出了几个字,“安木杨,滚!”
两个人原本火热满怀期待的心此刻瞬时变得冰凉无比,像在无底洞一样,不断的沉下去,“伯父……”
安木杨叫了他一声,可之后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面对此时此刻的白可乐的父亲,就这样静默的站在原地,双手还搭在白可乐的肩上,却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抬不起。
他能说什么?他又有脸说什么?他跟白京保证过好几次会保护白可乐不受伤害,哪一次真的做到了?他给白可乐的幸福是什么?自以为是的奢侈生活?自以为是快乐的二人世界?还是见不得光的偷摸快活?
“滚!”桌子上的仪器发出不正常的尖锐叫声,白京的脸又痛苦的揪在一起,双眼却还恶狠狠地瞪着安木杨,白可乐慌忙起身安慰父亲,一边扭头冲安木杨吼道,“安木杨,你先出去行不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落寞的转身离开。
怎么办,就算明知白可乐跟了他受尽委屈,他还是自私的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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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我看的出你们很相爱,但是,爸爸还是要让你们分手。”
“爸爸……”
“今天是我躺在这里,如果能够让外人对你们的伤害就此终止,就算死掉也无所谓。可是真的能终止吗?”白京艰难的喘了口气,“他在娱乐圈混了八年了,就算有一日退出了,你们就真的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吗?”
白可乐眼眶蓄起了泪水,这些她都知道,可她太爱他,所以一直不敢正视这些,今日从父亲口中听到,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残忍,却仍叫她痛得无法呼吸。
“爸爸,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白可乐伏在床边痛哭,白京也心痛,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终是没有继续残忍下去,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大了,爸爸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做主吧,爸爸只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受伤害。”
白可乐从病房出来后,找了几圈也没找到安木杨,放在以前她大概会心慌的赶紧打电话找他,可是这次没有,她想,也许两个人都需要静一下吧。她疲惫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乱如麻。
安木杨在楼梯的拐角处,靠在墙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过了好久,好久,白可乐不知道是多久,反正漫长的她以为就会一直这样坐下去,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你信吗?她能听出他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上,来来往往、繁杂凌乱的脚步声中,她能准确无误的辨别出他。他的皮鞋踏在地板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却极好的控制住力道,不让脚步声显得过于尖锐突出。她转过头望,一眼就捕捉到熟悉的身影,他提了一个纸袋,里面应该是些餐食饮品,他拿的很稳,不让纸袋乱晃,应该是汤或者粥吧?他还是来时那身衣服,褐色的薄风衣,里面依旧挺括的白色衬衣,这么多天没换衣服,他是第一次吧?只是她才注意到,什么时候他颀长的身形变得比原来更瘦削了,虽然脊背仍挺得笔直,可原来的精气神和锐气都减退了好几分,是……白可乐皱着眉头思索,忽然想到,是落寞!
她红了眼眶。紧咬住嘴唇,低下头不去看他,不忍心,也不舍得。
那双皮鞋映入眼帘,落了些灰尘,接着是没有一丝折痕的黑色裤脚,略有些空荡,她稍稍抬眼,是他褐色的薄风衣下摆,走廊的风微微吹过,他的衣角也微微飘起,落在风衣侧边的是他修长干净的手,一只握着纸袋,骨节分明,另一只就那么静静地垂在身旁,手指甲都很齐整干净。
忽然,那只提着纸袋的手朝她伸过来,然后他好听却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吃点东西吧?”
白可乐没有接,也没有抬头,只是仍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手,眼睛里的泪水快要绷不住了。
“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瘦了。我买的皮蛋瘦肉粥,加了很多肉片,不腻。吃吧!嗯?”尾音轻轻挑起……
白可乐抬头看他,却已是泪流满面。“杨树……”
他慌乱的俯身抱住她,本来不安的心听到这声杨树,忽而稳稳地落在了胸腔中,重又跳动的有律。
“你回去工作吧。爸爸醒过来了,我留下来照顾照顾他,我自己可以。”白可乐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把碗放回安木杨的手中,平静的跟他说。这几天老唐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知道。
安木杨看着她,顿了顿,“那……我明天走吧,很快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白可乐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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