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礁的脸在深蓝的光影里不太真切,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海豚远去的方向,笑道:“它不喜欢我。”
付舒玦突然就想去摸摸黎礁的脑袋,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转瞬即逝。所以,他只是说道:“再怎么聪明的动物,始终还是动物。”
黎礁就笑嘻嘻的将身体转向了付舒玦。他的脸在海水糅杂的光线下格外好看,他低声问付舒玦:“你会喜欢坏人吗?”
付舒玦的呼吸顿了一下,他觉得黎礁正在和自己调情。坏人?哪一方面的坏呢?他勾起唇角,走了一步,向黎礁慢慢靠近,他也许是想吻他。
不过黎礁后退了,他笑着绕过付舒玦,快乐的走到了前面去继续看鱼。把暧昧绵延的残余空气留给了身后那个人。
有那么两秒,付舒玦是有点反应不能的,然后笑意就越来越深。他意识到了:这次不能着急。
从海洋馆出来,两人吃过晚餐,直接去了大剧院。黎礁这才知道,原来付舒玦想带自己来看演出。
今晚上演的,是一部歌剧。普契尼的图兰朵。
黎礁坐在位置上,正对着宽阔的舞台。
幕布拉开,戏开始了。
那女主角一身彩冠霞帔,脸上惨白如雪,她眉眼浓黑,嘴唇殷红,是歌剧演员惯有的样子。她开始唱词,冷酷诡谲,让人颤抖。
她怀抱仇恨活了许久。杀戮,血腥,非但不让她停下,反而令她越走越远。
直到有一个人带着爱情来找她,然后坚固的冰墙被融化。
它是喜剧。
她幸福了。
而他无动于衷,目光冰冷,嘴角始终有弧度,是冷笑。
看完这场歌剧后,付舒玦对黎礁说:“结局很好。”
“哦,”黎礁笑了笑:“我觉得不好。”
付舒玦看过很多遍图兰朵,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反驳,不禁有趣道:“为什么?”
黎礁说:“因为普契尼没有写完结局就去世了。”
看着眼前这个人,付舒玦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他。当然,付舒玦也从来没有想去了解某个人的念头,他没那种闲工夫。不过面对黎礁,他觉得自己兴致好像还不错。“那么如果是你呢?”付舒玦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来写这个结局?”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对方的回答,也只能有一种回答——既然不爱圆满,那就是缺憾。无论生离还是死别。
可是,黎礁回答他:“我不知道。”说完,甚至还对付舒玦狡黠的笑了:“谁规定了非得有结局?像托斯卡尼尼那样,将指挥棒停在最后一幕之前,不是很好么?”
付舒玦一时间竟然无言。
黎礁笑得更开心了。
******
来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黎礁还是直接走了进去。
果然又是张净杉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到黎礁后,说道:“他走了?”
“对啊。”
“他没问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附近?”
黎礁说:“我告诉他,这里交通便利,无论是去学校还是来酒吧,都是最好的选择。”
张净杉点头:“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下周,”黎礁喝了一口递过来的水:“去他家。”
收拾杯子的手有些微停顿,张净杉说:“哪个家?”
黎礁用手指拿起杯子,闭上一只眼睛从杯身的一端去看张净杉:“他自己家。”
张净杉说道:“他想和你上床。”
黎礁的表情因为张净杉的话而显得有些奇异,他眼睛本就大,微微圆睁的时候很有些少年的天真。他说:“他想吻我。”
张净杉愣了愣,然后笑了。
黎礁也开始笑。在空旷的酒吧,他的笑声有着说不出的奇怪。他把脸埋进臂弯,笑的停不下来。
☆、04
这几天付舒玦没有来酒吧。
黎礁兼职下班之后,抱了个大纸袋往家走。袋子里装的都是他早就买好的日用品,以及一些食物。
凌晨的街道很冷清,偶尔有狗叫。黎礁自顾走自己的路。
快到楼下的时候,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接着渐渐停住。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没有等多久,付舒玦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靠在车门边说道:“晚上好。”
黎礁的脸色只有一两秒的凝固,很快就笑道:“再过三个小时就该是早上好了。”他问:“怎么这么晚突然过来?”
付舒玦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还笑了一下:“不能来看看你么?”
“受宠若惊啊。”黎礁走到离他一米远的位置,那双黑而明亮的眼睛盯着付舒玦看了片刻,开口道:“要去我家坐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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