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岳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却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奔过来,然后浑身颤抖的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亦泽……亦泽!撑住!我……我这就带你去医治!”
乞颜昊仪颤抖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他想将白岳泽从地上抱起,但一见白岳泽从嘴角沿着脖颈一直流到胸前的黑色血迹,他全身的血液就瞬间全部冲到了天顶。血色泛黑,脸色乌青,这分明是中毒的征兆……可是他,他怎么会中毒……
那抹乌黑的血迹宛如晴天霹雳,震得乞颜昊仪几乎晕眩,他险些抱着白岳泽一同摔倒在地。乞颜昊仪咬牙撑了又撑,终于将几乎昏迷的白岳泽抱进了军中大帐。此时乞颜昊仪无暇□□,便将梁西军营帐外的一切就暂时全部交给了鄂律提与革日勒等人。鄂律提一众老将明白白岳泽身份特殊,再加上西夏奸细一事还未了结,众人也不迟疑,立刻按照乞颜昊仪的吩咐分头行动。
白岳泽半昏迷中,感到自己被放在一个平软的地方,他的身体一动,腹部又是一阵坠痛。白岳泽抑制不住的□□了一声。
“亦泽,亦泽,你醒了……”乞颜昊仪见白岳泽有了反应,心中一阵惊喜。
白岳泽睁开双眼,看清了眼前人,心中一阵苦涩。他想说些什么,但胸口宛如压着一块巨石,让他疼得几乎无法出声。白岳泽试了又试,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声,只是气若游丝,声音低的几乎不可闻。
“……阿泰,阿泰回来了?”白岳泽一开口,血迹便随之溢出。
“回来了!鄂律提正在安排他们疗伤……”乞颜昊仪连忙回复。白岳泽的虚弱无力让他心中内疚的抽痛,而白岳泽嘴角的血迹更让他悔恨的恨不能立刻杀了呼延穆。他抽出抱在白岳泽身下的手去擦拭他嘴角溢出的血迹,但是他刚刚抽回右手却不由的呆住了,因为他的手上竟然是血红的一片……
乞颜昊仪与帐中的军医皆是脸色大变。此时梁西军营中其他几位军医全去查看从飞龙涧回来的兵士们的伤势,只剩下最为年长的军医为白岳泽伤势。年长的军医来不及准备,立刻上前为白岳泽诊脉。
“……阿泰回来了,他可证明……军中的奸细不是我,你们这样只是浪费时间……”白岳泽一字一句说的吃力,却仍固执的说下去。
“亦泽,不用在说了,我信你!我信你!……我错了!我,我不该疑心你……”乞颜昊仪有些慌了神,他也顾不上帐中还有军医在场,顾不上皇子的颜面,更顾不上之前的层层算计,此时此刻,他只想让怀中的人知道自己的悔恨,他只希望自己还能补救……
军医虽然不解堂堂梁国的四皇子为何会对一个军中的偏将如此在意,但是从乞颜昊仪的反应他也看得出此人的背景非常。军医提起十二分精神为白岳泽诊脉,但是待他摸清了白岳泽脉象,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脉象,怎么会这么像……军医不禁用衣袖擦汗,片刻间竟然急出了满额头的汗。
“他的伤势如何?”乞颜昊仪见军医面色犹豫,心中不祥的预感立现。
军医正在失神,忽然被乞颜昊仪一问,他竟然浑身一抖,直接跪倒在地。军医五体投地,战战兢兢的说道,“白偏将……这是中了牛毛银针的毒,虽然毒性不足以致命,但是他的心肺经脉已损,再加上,再加上……”军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再加上什么?!”乞颜昊仪心急如焚,脑中早已乱了方寸。如果不是此时抱着白岳泽不能离身,他恨不能直接揪起军医的衣领让他说话不再吞吞吐吐。
“再加上,再加上……”年长的军医一阵无奈,自己虽然行医几十年,经验颇丰,然而眼前躺着的人诡异的脉象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军医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帐外忽然一阵喧哗,紧接着大帐的门帘被人掀开了,一个浑身带着血腥气的人瞬间就闯进了帐中。军中大帐本禁止任何人擅入,但乞颜昊仪见来人是乞颜泰,便也不多言。乞颜泰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珠,一看就是顾不上包扎就来查看白岳泽的伤势。
乞颜泰一进大帐,就见白岳泽面色苍白的躺在乞颜昊仪的怀中,而乞颜昊仪双目赤红,正在斥责跪在地上的军医。他心下一沉,也顾不上军中礼仪,上前一步对军医大声说道:“你吞吞吐吐什么!这是四皇子的正妃,你若延误了诊治,此罪可诛!”
四皇妃……?军医一愣,但下一刻心中大定,如果躺着那位是四皇妃,那么他那诡异的脉象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军医深吸一口气,向乞颜昊仪与乞颜泰行了一个梁国大礼,说道,“四皇妃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但是……四皇妃中毒在先,心肺重伤在后,恐怕小世子……凶多吉少……”
两个多月的……身孕……
乞颜昊仪与白岳泽全部呆住了,乞颜泰也僵在了原地。
“你,你刚刚……说什么……”白岳泽艰难的直起身,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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