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顾惘看上了那位仆童,而是顾惘认识那个仆童,彼时顾惘还在二十年后,那时候柳絮山庄风生水起,盘踞一方,顾上铭是江湖有名的fēng_liú韵事满天下,顾惘则是狐朋狗友满江湖。
虽然是走的正道,品格德行端得是正派作风,是江湖上有名的和其爹一点都不像的‘冷面公子’,但是朋友大多是邪魔歪道。但顾惘是有口皆碑的君子,因为他干过的不道德的事,那些朋友都会替他挡下,成全他一个正派庄主的身份。
比如刚才的那个仆童,就是他那位爱扔铜板的朋友,江湖人称‘血串子’,其实就是个钱串子,只是他总爱用钱杀人,手中的钱,没有一个铜板是没有沾过血的,所以叫做了血串子。
他倒是有和顾惘提起过他的过往,只是说,在淮江长大的,在一个和秦淮一样fēng_liú的地方长大的,长大后就赶紧逃跑了出来。其余的都没有多说。
顾惘遇见了故人年幼的时候,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心情难得也有了几分小轻松,刚一抬头,顾上铭就在看着他,眼神阴沉的问道:“你很开心?”
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惘就随便的敷衍了一声说‘是’,要来花楼的明明是他自己,来了却拉着脸的还是他自己,摆着这样的脸色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庄主欲求不满呢。
花云在一旁陪着酒,只觉得这两个是自己遇见的最怪的客人了,原先的客人,那个不是一看见她就如色中恶鬼一样的扑上来,偏生就这两位一个端坐得比一个正经,不像是来找乐子消遣的。
就算是搂着她的泪痣少年,也像是在顾忌坐在对面的少年一样,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顾上铭和顾惘就这么坐着,喝酒,吃点吃食,两人都悠然自得。
花云是很等人物,能混上花魁的,做的就是看人脸色吃饭的的事,看气氛不对,就乖乖的斟酒布菜,也不多说话。
过了一会,木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单薄的身影从门外怯怯的走了进来,正是刚才出去的仆童,只不过换了一身穿着,鹅黄的布衫罩在他身上,精致而明显可以看出,在布衫下,没有一件衣服。
他乖乖的往顾惘这个方向走过来,低敛的眉眼看不清表情,刚才顾惘的表现,近旁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便出去告诉了老鸨,对于老鸨来说,有钱的就是大爷,大爷看上的,就是能换钱的。
于是她便赶紧把仆童收拾了一下,送进了雅间里。
顾惘也是知道这个老鸨是什么心思了,对着正在走过来的仆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四。”小四,小厮,不过是一个谐音而取的名字而已。
顾惘点点头,原来现在他是叫小四,他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叫霭乾,人如其名,爱钱得很。
“你不用再走过来了。”顾惘喝止了小四靠近的行为,他知道这个朋友的脾气秉性,一副软脚虾的胆怯模样,指不定是哪里藏有什么凶器,就想趁人不备,一击致命。
顾惘猜得很对,在小四藏在衣袖下的手中,就是一支磨得发亮的银簪子。尖端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有凶器……
被顾惘叫停的小四顿在原地,抬头看向顾惘,这个男人,现在将要断绝他的一生。
他要强一点,在强一点,就可以脱离这里,而现在,这个少年却断绝了他的想法,好男色?恶心!!!
顾惘看着他一脸强压的淡然,眼神却掩不住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想当初顾惘见到霭干的时候,顾惘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子,霭乾是江湖有名的辣手邪魔,到了二十年前,反而是一切都倒回来了。
“你下去吧。”看着少年强忍的模样,顾惘口气带着些温和的说。
反手在袖中握着银簪的少年一愣,然后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赦免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二十年前,霭乾是少年,顾上铭也是少年啊!这就是所谓的时光吧,间隔中像是无尽的轮回。
退出了房间少年猛的撞上气势汹汹而来的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今天中午在客栈调戏顾上铭的那位杨爷,杨爷被撞在了伤口上,哎呦的叫了一声,一旁的仆人伸手便抓过小四,扬手便要打下来,那个身形模样,攒的力十足,一巴掌估计能把少年拍昏过去,霭乾见势不好,反手一刺,银簪扎在了大汉的手骨上,大汉吃痛得一把把霭乾扔了出去,还未长开的纤弱身影飞出老远的一截,撞在墙上的时候,血液从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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