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里邱奕的头发跟眸子一样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被阳光勾出了完美轮廓的脸让边南每次看过去都一阵心跳。
他站起来,坐到了邱奕身边,俩人一起对着湖面坐着。
“我觉得,”边南想了很久,“今天跟做梦似的。”
“嗯。”邱奕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眯缝着眼睛看着湖面。
“那什么……”边南揉揉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你……说的那个话,是真的吗?”
“哪句?”邱奕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说了不少话。”
“别他妈装傻。”边南啧了一声。
邱奕笑了笑:“这种事怎么能说假话。”
“怎么会这样啊,”边南冲着湖面一通乐,又往四周看了看,悄悄在邱奕的手上捏了捏,“这也太巧了……”
“是么,”邱奕往后仰了仰,枕着椅背,“要不再重新来一次,我骂你一句变态,然后打一架吧。”
“晚了,”边南笑着说,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侧着靠着,看着邱奕,“那你是……哎,怎么说呢,我真没想到你会喜欢……男人。”
邱奕笑了笑,抬手遮了遮脸上的阳光,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的?”
“嗯?”边南愣了愣。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女孩儿。”邱奕轻声说。
是的,从来就没有。
邱奕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了。
最早是小学?或者更早。
胡同里的孩子一块儿过家家的时候,小姑娘都争着要给他当新娘,他却一直很抗拒,对争得最凶的那个小姑娘有种见了就想躲的感觉,以至于现在碰上都担心她会喊着“入洞房啦”扑过来。
他对扮新郎没有兴趣,更愿意来个武林高手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
再后来就慢慢懂事了。
大概初中时他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了体育老师,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时,他感觉到了害怕。
而接下去一次次对男人产生的冲动更是让他一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跟身边别的男孩儿不一样,一边对自己有了深深的厌恶。
厌恶到了极点。
他甚至想过偷偷去看心理医生,想过是不是因为妈妈去世对他的影响太大。
人人都有自己不愿意示人的秘密,边南的秘密是他尴尬的身份和复杂的家庭关系。
而他,是让他痛苦挣扎了很多年的性向。
这么多年以来,哪怕是在申涛知道了之后表示尽管不能接受,但做为最好的朋友,他能理解,连申涛都“能理解”,他却依然不能面对这样的自己。
“小奕,你为什么才这么一点儿,快点长大啊,妈妈好想看到你的媳妇儿和你的孩子啊,简直是急死了。”
妈妈阳光里的笑容和并不熟练的汉语像刻在了他心里。
很长的时间里他不敢去回忆,想到跟妈妈有关的任何情节都会因为自己的性向而充满痛苦。
妈妈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要求。
“小孩子开心就行了,妈妈看到你笑了就开心了。”妈妈托着腮看着他。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妈妈最后只留下了开玩笑似的那份期待。
喜欢男人让他有着强烈的负罪感。
“为什么?”边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收回思维,一直盯着湖面的眼睛有些发涩,他按了按眼睛转过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边南清了清嗓子,“我?”
“因为够傻好欺负。”邱奕想也没想就说。
“你大爷!”边南乐了,“老子说正经的呢。”
“你为什么喜欢我?”邱奕反问他。
“漂亮,”边南冲他竖了竖拇指,“你是真漂亮。”
邱奕笑着冲他竖了竖中指:“没看出来你这么肤浅。”
“视觉动物嘛,你敢说你注意到我不是因为我帅么?”边南啧啧了几声,“先注意到了,才有后来啊。”
“后来呢,”邱奕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这茶挺不错。”
“后来觉得就觉得你没那么讨厌,”边南想了想,“你知道么,越讨厌一个人,也会老注意着,时间长了,比普通同学朋友的都了解得多,等发现这人没想像中的那么讨厌的时候,就……晚了。”
“比如潘毅峰么。”邱奕突然笑了起来。
“我靠,那人是比想像中的更讨厌!”边南一想到潘毅峰就有种现在立马扛着大刀上看守所砍人的冲动,“我操还没顾得上打听呢,他被捅成什么样了?”
“伤情鉴定是轻……”邱奕话还没说完就被边南打断了。
“等等,”边南喝了口茶,又拿了块小蛋糕咬了一口,“跑题了。”
“哦,”邱奕看着他,“那正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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