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怎样,现在这三个男人,都已经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至于在她心里还留下多少痕迹,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没有知道自己从前的人,没有骚扰自己的人,没有不断出轨的枕边人,剩下的生活或许会轻松很多吧?
在说出不会再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跟着她之后,程丽苍白的脸上依稀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情。明岛借机随口问了一句:“葛军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你了解多少?”
程丽目光一闪,又惊讶又心虚地强作镇定道:“我和他好多年不见,也不大清楚他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
“那他家原先在哪里,你知道吗?”明岛不动声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程丽的异样。
“……他好像不是北方人,以前在市里打工,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没说过具体在哪,好像是f省的小城市。”
“那还真挺远的,”明岛想了想,说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兄弟,还有两个姑姑,老人都没有了。”
“他之前出事的时候,家里有没有人来看他?”
“啊?”程丽一怔,才意识到明岛指的是葛军坐牢那两年,连忙摇头说:“我不清楚。”
“你没去看他吗?”
“……”程丽低下头,隐约又要流下泪来:“我那时被家里人强行带回老家了。”
明岛表示理解:“嗯,确实也是没办法。”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解释了一下:“我问你这些没有别的意思,葛军出了意外,已经去世了,警方一直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所以我就顺便问问。”
程丽脸色一变,仿佛比刚才更加苍白了许多,她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和虚无缥缈的茫然:“他……死了?”
“嗯。”
“我以为他只是……”
“被你连累,进了警局?”
程丽一抬头,眼底的愕然清晰可见。
“所以你到诊所找我,其实是想我们转移对他的注意力吧?”明岛慢慢说道。
程丽抿了抿嘴唇,神色变得更加难看。
“还有,他是不是和你说过,自己的身体好像有哪里不对?”
“……”程丽大睁着双眼,眼泪毫无预兆地淌了下来。
寂静的房间里悄然无声,过了很久,明岛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世间之事,爱恨总是无常,生死最是难料。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气温终于有所回升,在不刮风的时候,已经颇有些春日融融的感觉了。
苗苑走在路上,经过一家店铺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健硕的小哥,竟然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站在路边,露着粗壮的手臂,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苗苑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羊绒大衣,深深感到自己已经离少年时代太过久远了。
她压了压头上的圆帽,吸了一口气,快步往任职的诊所走去。
这是一个周末,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全年无休的私人诊所,一切都要看老板的意思。好在每天/朝九晚五,不需要起得太早,也不必熬得太晚,对于她这个在异地的独身女子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可以养活自己,既不用太过辛苦,挣钱又不算太少,难得的老板和她熟识,很多时候相处都十分愉快。
而这座城市,勉强也算得上是个三线小城,物价不会太高,节奏不是太快,她的生活随意安适,规律而平淡。
……除了一件事。
苗苑昨天睡得不是很晚,不到十点钟就躺下了,睡眠质量也不错,甚至做了一个神奇的美梦。梦里她误入一座幽暗的地下城,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看见了一株参天巨树。
这棵树高不可攀,几乎要冲破这座地下城,直长到云端去,即使苗苑极力远眺,也不曾看见它的尽头。而且,它那么粗壮,需要七八个人合抱,它的枝桠更是数不胜数。那树干上则是布满了青苔的痕迹,充满了湿润的青草的味道,而那树叶的颜色,是无法形容的苍翠与深邃,叶片边缘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又像是这一整棵树都被一层新绿的光芒笼罩着,似仙似幻,不可思议。
苗苑围着它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仰着头一直向树顶张望,心头被这生命的奇迹所震撼,更被那令人目眩的绿色所迷惑,不知身在何地,不知所在何时。
直到她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惊醒。
一时间苗苑觉得头痛欲裂,她静默了一会才摸过了床头的手机,心里又遗憾又郁闷。
时间还是早上五点半,那个电话号码却从来也没有见过。
她打起精神,接通了电话,换上一副工作用的口气,礼貌地说道:“喂,你好。哪位?”
“喂,苗苗啊,是我。”
“您是……”
“我是你王叔啊。”
苗苑愣了一下,一张脸几乎要扭曲起来了。
大早上五点半,无论谁被吵醒,心情都不会太愉快。更何况,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是你巴不得从来也没有认识过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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