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下玻璃护栏的一瞬间,在看清了来人之后,骤然涌上心头的新仇旧恨,或者称之为嫉妒心才会更为准确的可怕情绪,让他不禁做出了连自己都害怕的冲动举动。
是的,小遥反手将毫无防备的男人推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希望那个碍事的男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几步之遥的地方,季瑜大半边身子已经被不断下坠的重力以及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拖着悬到了半空中,只剩下腰部岌岌可危的撑在护栏上,双腿紧绷着死死贴住钢化玻璃,整个身体都快对折成令人心惊的弧度了,再不松手的话,一定会被拖着一起坠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为什么不松开手呢?
在这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小遥咬了咬发干的嘴唇,踉踉跄跄的跑上前去,终于还是伸手一起拼尽全力的握住了那个讨厌的男人的手。
……
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惊心动魄的场景,对面的摩天大厦上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眼的阳光,露台上的空气炎热得快叫人窒息,触目所及的都是白晃晃的一片,耳边交错响起的是劫后余生的喘息声。宛如重获新生一般,黎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近乎瘫软的躺在了被晒得发烫的水泥地上,这种时候即使洁癖如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体力快要被耗尽的季瑜比他稍微好一点,勉强还能支撑着站在护栏边,身上的白色衬衫全部被汗水浸湿了,一头修剪整齐的黑发更是变得湿漉漉的,形容狼狈得倒不像是往日那个总是一丝不苟、处变不惊的沉稳上司了。
季瑜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喘息,弯下腰试图扶起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到了极点的黎暄。
黎暄倒也配合的借着季瑜的力道想要站起来,失去了知觉的右手在触碰到对方的手腕之时,忽然痛得难以忍受。
季瑜看见黎暄的脸孔一下子变了颜色,豆大的汗水从鬓角滑落,立马就意识到出事了,凝神一瞧,只见黎暄的右手无力的垂在一旁,刚好又是之前被他紧紧握住并拽上来的那一只手,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口,但是骨头有没有出什么问题就无从得知了。
思及此,季瑜完全不敢碰黎暄的右手,只是小心翼翼的搀扶住对方,观察着黎暄咬牙硬撑的表情,担忧不已的皱眉问道:“痛得厉害吗?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黎暄只觉右手手腕那里传来的连绵不断的剧烈痛感简直快要疼得让人无法忍受,偏偏面上还硬撑着不想没用的叫出声来,只是强忍着痛楚“嗯”了一声。
一定是骨折了,季瑜让黎暄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则虚揽住对方的腰,支撑着对方因脱力而变得虚弱的身体,慢慢的朝室内走去。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
身后传来男孩微弱又不甘心的嘶哑嗓音,黎暄搭在季瑜肩膀上的左手猛地抓紧了对方坚实的肩头,然而季瑜只是顿了顿脚步,就像是没有听见这道声音似的,一路向前、永不回头。
……
医院骨科办公室里,早早谢顶了的中年医生戴起眼镜,对着光看了一眼x光片上的手骨,然后捧住黎暄不自然下垂的右手端详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站在黎暄身旁的季瑜身体一僵,还未开口,便听见坐在医生办公桌旁的黎暄用虚弱的声音轻描淡写道:“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过程中用手撑了一下地然后就这样了。”
医生“哦”了一声,缓缓握住了黎暄的右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就突然“咔咔”几下,伴随着黎暄的惨叫声,一下子便把不自然扭曲的手腕给复位了。
护士递过来用来固定的夹板、护腕,医生一边技巧娴熟的给黎暄的右手绑上,一边头也不抬的嘱咐道:“我现在给你复位固定好,不能见水,饮食忌辛辣,一个月后再来复诊拍x光。”
季瑜低头看了一眼黎暄痛得说不出话的苍白脸色,不禁主动问起医生:“请问他这手腕到底是什么问题?大概多久才能痊愈?会不会对日常生活有什么影响?”
医生摘下眼镜,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典型的科雷氏骨折,没有外伤,不需要手术,刚刚我已经给他复位固定了,至少也得等到一个月以上才能养好。至于恢复得好不好,那就要靠自己平常多留心多注意了。”
说罢,又打量了一眼坐在桌旁的黎暄,答非所问道:“日常生活的话,小伙子,你有没有女朋友?”
黎暄蹙了蹙眉,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沉着的季瑜,才略显不耐的回答道:“没有,这跟我的伤情有什么关系吗?”
医生摇了摇头:“就算我说了不能见水,你回去肯定还是要洗澡的吧?”
岂止是回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出了一身冷汗又在露台水泥地上躺了一会儿的黎暄恨不得现在就能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
医生见黎暄沉默了,只当他默认了,于是接着语重心长道:“洗澡那是无法避免的,但是你一个人总归是不方便的,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就可以让女朋友帮你。”
黎暄试探着抬起被固定住的右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彻底打消了自力更生的念头。
季瑜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继续不厌其烦的询问医生道:“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吗?”
医生看季瑜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样子,颇有耐心的一一说明道:“辛辣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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