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鹤勉强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子身后。
跟着太子进了书房,一进门却发现软塌上盘腿坐着一个正在闭目喃喃念经的光头和尚。没见过新人的沈冰鹤被吓了一跳,当即躲到了太子身后。
“额,鹤弟,你躲什么呀?不怕不怕啊”太子哭笑不得,见大师睁开了眼,想来是被他们的动静惊扰到了,连忙恭敬地告罪。得舍大师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一双温和的眼睛直直像沈冰鹤看过来,如同长者。即使是敏感如沈冰鹤,也没有感受到他有什么恶意,反而真的感受到了长辈对晚辈的呵护关爱。这让他稍稍放心,忍不住探出脑袋,怯生生地与得舍大师对视了一下,又连忙躲了回去。
得舍大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冲着太子点点头。太子欣喜极了,低声对沈冰鹤交代:“鹤弟,你去那个书桌那里先画起来,哥哥和大师有要事相商,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沈冰鹤抬眼凝视了他片刻,嘴唇微嘟,似乎要说些什么,却一语不发,乖乖点头走过去。
见他似乎已经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沈鸣铮有些急切地询问得舍:“大师,鹤弟的病怎么样?”
得舍笑着摇摇头:“小皇子的问题,说病也不是病,说不是病却也是病。”太子大为惊异,追问连连。得舍叹道:“殿下与小皇子间当真是手足情深,世间少有。先前殿下将小殿下的生辰八字交于贫僧,贫僧已然算出这个生辰八字七情有缺,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殿下虽然七情六欲与常人不同,但所缺却又在其他之处弥补,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小殿下虽然不善言辞,不通俗事,但心底纯善通透,对世间种种,未免没有自己的考量。是以小殿下并没有什么病,如今这样,也不会有损寿数。只是若人人视之为痴儿,纵然本身乃灵秀之人,却也难免心忧介怀,还请殿下日后多多照顾小殿下。”
沈鸣铮听了不可置信:“所以,鹤弟并没有生病?”
得舍声音转低:“贫僧方才略看过小殿下面相,小殿下先天不足,身体本就较常人更加虚弱,需要好好将养。不但如此,眼下眉宇间萦绕着一股病气,好在发现的早,及时调养自然无甚大碍。”
病气?沈鸣铮心思忽然想到之前鹤弟说的那药,眼中一冷,决心要让暗卫们赶紧把事情查出来。回过神又追问道:“那大师看,孤可能保鹤弟一生平安喜乐?”
得舍沉默片刻,缓缓解释道:“殿下可知,贫僧为何会受邀来此拜见殿下?”
沈鸣铮一愣,不由有些不祥的预感:“还请大师据实相告。”
“贫僧不久前夜观星象,发现紫微帝星星光暗淡,推算后发觉贪狼妖星光芒大作,细细推算后发觉殿下牵扯其中,气运隐隐有衰竭之势,个中牵扯到国祚延绵,这才来京拜访。然而日前贫僧与殿下相见,却发现殿下面相上隐隐有转危为安的迹象,方才见到小殿下,更出了奇事。小殿下原本有早夭之相,亲缘浅薄,潦倒病痛,然而却又峰回路转,似乎生机重新勃发,当真是奇事。”
“贪狼?”听闻自己可能非但保护不了鹤弟,甚至险些自身难保,而鹤弟原本竟如此凄凉,沈鸣铮心如刀割。但牵扯到国事,他却不能乱了主次,连忙肃容追问,“大师可知贪狼所指为何?”
得舍为难道:“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也只知,贪狼出世只是约为十五年前,其后一直韬光养晦,近来才异军突起,极有侵吞紫薇气运之势。”复有宽慰道,“殿下也无需太过介怀,如今殿下与小殿下的面相皆是转危为安,福寿延绵之相,正因此,贫僧才好将此事告知殿下。”
太子忽然又问道:“大师,鹤弟有一双胞姐姐,比鹤弟早了一刻出生,他们相貌相仿,唯独鹤弟额上多了一颗红痣,只是孤那三皇妹人人都称赞钟灵毓秀,小小年纪就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大师看看,三皇妹的八字如何?”
得舍依言掐指算去,不一会儿却大惊失色,眉头紧锁,额际渗汗,颤着手沉声开口:“殿下最好远离此女,此女命格一团迷雾,无法算清,依照贫僧的能力,只能感觉其中有刀光剑影、血腥扑鼻,若与此女牵扯在一处,对于殿下是祸非福啊。”
“此女冷心冷肺,孤本来也不会与她有什么牵扯。”太子眼神沉了沉,看向不远处认真作画的沈冰鹤,眼底的冰封这才稍稍化开,转而看向得舍,“大师曾说贪狼出世于十五年前,此女恰好正是十五岁,只是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牵扯?”
可能对于一个男子而言,要把一个文弱女子和能够祸国殃民的贪狼星牵扯到一块儿有些难以想象。然而沈鸣铮掌权多年,对后宫的控制力远超旁人想象,之前人见人夸的沈冰雁做的许多事情都在他眼底暴露无遗,由此他才对此女极为忌惮。
“贫僧道行不足,这各种关隘上有一些不明之处,不便向殿下讲明。”得舍叹了口气,“只是……若此女秉性阴冷,恐怕殿下更要小心提防,若有机缘遇到三公主,贫僧自会替殿下算上一卦。”
“多谢大师。”太子露出一个笑容,复有道,“一事不烦二主,大师何不帮鹤弟把把脉,听闻大师说鹤弟身染病气,孤心中实在难安。”
“自然,自然。”
这一把脉不要紧,得舍眉头确实越皱越紧,看得沈鸣铮也跟着紧张起来。倒是被把脉的当事人沈冰鹤最平静,虽然做出对陌生人的接触排斥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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