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一脸郁闷地揪起蹲在一旁拔草的殷诺,在他漫长的苦修岁月里,笨拙地扮演导游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乐趣之一。而显然,殷诺并不配合。
那条长得没有尽头的黄泉路在他们走了一小段后消失,而一座巧夺天工的石桥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桥上的石雕刻画了厉鬼在经受各种刑罚的场景,狰狞的面目栩栩如生,让有幸见到的鬼魂也像是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与恨意。
这些,殷诺自然是感觉不到的。他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一味低着头悼念他的游戏机和小熊抱枕,任俞欢拽着过桥。
刚走到桥中,殷诺便隐隐约约地看见桥的彼岸停了一叶小舟。
俞欢冲那边挥手喊道:“阿渡!快出来!我把今天要审的那只魂带来了。”
不一会儿,那小舟上开始慢慢浮现一团白雾,一只枯瘦的布满皱纹的手从浓雾里伸了出来,三两下挥散了白雾。雾气里站着的,是一个头带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翁。他冲俞欢和蔼地笑,满脸皱纹都挤作一堆去,“俞欢,我老板说我业绩出色,就派我来接你了。”
“哦,那很好啊。”俞欢拉着殷诺上了船坐下,“我老板也这么说,我觉得,”俞欢压低了声音,“我们应该是受到了重用。”
那老头听他这么说,呵呵地笑了起来,竟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明朗:
“俞欢,这就是那只被选中的魂吗?长得好秀气。”他蹲下来摸殷诺的头,一俯身,斗笠就掉了下来,忙手忙脚乱地穿好,连声抱怨:“哎,我真穿不惯这一身,昨天刚发的,重得要死人了。”一会又嘲笑起俞欢的穿着,“你怎么穿这身衣服?也是上面发的?”
殷诺见他把斗笠戴歪了,乐得笑起来,总算把他的游戏机忘了,扯着他蓑衣上的蓑草玩:
“你好老啊,你有一千岁了吗?”
“岂止啊,有冥界时就有我了。”
他说着,轻轻摇动木桨,船便顺着忘川水往前走了。俞欢这会见殷诺缓过神来,连忙找回他的恶趣味,指着两岸盛开得十分妖艳的花儿道:“看!在我们的身侧,便是传说中的彼岸花。据说是用鬼魂的血灌溉长出的,千百年前或许是,但后来王废除了酷刑,只保留了基本的几个刑罚,这花也就不那么艳了。”
俞欢说着拍一拍阿渡的肩膀:“这是我们冥界有名的好嗓子,来,阿渡,给远方的客人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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