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中,一人骑着马快速地赶路,接着马嘶鸣一声高高立起,马背上的男子拉紧缰绳调转马头,硬生生地把马停了下来,下马,走到离马蹄仅一步的地方,男子扫开被雪盖住的东西,再看到下面是个人时,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人还有气息,男子扛起这人重新上马,接着赶马离去。
"左叔,我回来了。"雷彪一进来就大嗓门地喊道。
"副庄主,你肩上......"左翔还来不及高兴,就被雷彪扛着个人进来给惊住了。
"哦,这个啊,"雷彪似扛物件般耸耸肩,"路上捡的。左叔,我先把他搁您屋里,你让人瞧瞧可还能救,不能救就给他找副棺材埋了好了,赶了十几天的路,我得睡一觉。"打个哈欠,雷彪扛着人转身就走。
派人去请大夫,左翔跟着雷彪进到自己的屋子,先让人把那人的湿衣服换了,左翔见那人的四肢都有冻伤,一边派人烧水,一边问雷彪此次出去的事项办得如何。
"左叔,咱无名山庄今年可以安稳地过一年了,"把装着银票、账本和契约的包袱交给左翔,雷彪脱下披风,大口喝着热茶,这天儿可真冷,刚喝两口,雷彪似想起什么般左右瞧瞧,问道,"左叔,庄主呢?"这大白天的怎不见人,平时他一回来庄主定会过来的。
"少爷前几日受了风,老毛病又犯了,昨夜热才褪了些,一个时辰前刚吃了药,现在正睡着呢,我怕他又不听劝,让老贾在药里搁了些安神的东西。"想到少爷,左翔是万分的心疼。
"啊?!"雷彪神色一凛,放下茶杯就走,"我去瞧瞧他。"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不在了。
......
"听左叔说你带了个人回来。"床上,刚醒来的白桑韵带着一脸病容地问坐在床头的人。
"嗯。"同样刚睡醒的雷彪,大口吃着汤面,点点头,睡起来才发觉肚子饿得早就前心贴后心了。
"彪子,慢些吃,吃急了你又肚子疼。"白桑韵拉了下雷彪的手,让他吃慢些,雷彪擦擦鼻尖的汗,稍稍慢了下来。想起之前白桑韵的话,雷彪这才说道:"庄主,今天要不是我眼力好,那人就被黑影踩死了,啧啧,你说这大雪天的,周围又没什么人家,怎会半道上突然埋了个人?"觉得差不多,雷彪赶忙叨了两口面条......还是庄里的饭好吃。
"估计也是到这儿逃难的吧,遇到大雪,又无人接应,昏在路上也不奇怪。"这七霞镇虽偏,却是三不管之地,许多犯了事的,过不下去的人就会跑到这七霞镇来,若不是左叔提前布置了几年,再加上有雷彪,他们根本无法用短短一年就在这七霞镇立住脚,早被那些流寇、山匪给劫去了。
"算他好命遇上我,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早已体会过世态炎凉的雷彪,对他捡回来的人并不挂心,要想在这七霞镇求活路,就不能有太多的慈悲心肠,当然,他眼前这人是个异数,不过,若不是这人心好,他怕是早就重新投胎了。
"贾老说他明日就能醒,你去问问他可有去处,有的话,就派人把他送过去。"从不见外人的白桑韵自是把这事交给了雷彪。
"成,这事儿你也莫太上心,把病养好才是真的。"相处近一年,雷彪早已知晓这人的身子有多么得差。
喝完最后一口汤,雷彪擦擦嘴开始向白桑韵禀报这次出门的事,以及刚接的几笔生意,临了,雷彪随口道:"庄主,你们惠耀国的皇帝刘淮烨可真怪,我这次路过京城,听那里的人说刘淮烨上个月喜得贵子,据说还是皇长子,这牢里的人都等着他大赦天下呢,可他竟半分动静都无,连满月酒都没摆,依我看呐,定是那刘淮烨不喜他这妃子,连带着对这孩子也不喜,不然怎会对长子都如此冷淡,更何况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了吧,此等年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欢喜都来不及,哪能是这般态度。听说那妃子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如今当爹的又不喜,这孩子以后在宫里的日子难熬哟。"雷彪说完,才发觉白桑韵的脸色极其难看,原本苍白的脸更是白得吓人。
"庄主,你怎么了?可是胸口又疼了?"雷彪吓得大声喊人去找贾老。他是泽湮国人,杀了霸占了他妹妹,把妹妹逼死的员外后逃到了这里,在快被饿死之际遇到了白桑韵,之后就帮着他做事,直至今天成为了无名山庄的副庄主。他一直不知这人是因何到这里的,他问过一次,这人只说是逃难就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再问,可现在看来,难不成这人逃的就是那个刘淮烨?雷彪直觉白桑韵定是得罪过那皇帝,不然怎么一听自己提到那人他脸色就变成这样。雷彪猜得并不全错,白桑韵是得罪了刘淮烨,只不过此"得罪"非彼"得罪"。
"彪子,"被雷彪的声音震醒,白桑韵忙出声喊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原以为相思仅在心底,却没想听到别人提起他,心却想得发疼。
"那......那......庄主,你快歇着。"雷彪手忙脚乱的想扶着白桑韵躺下,他今后再也不提什么刘淮烨了,"庄主,庄里的事交给我就成,你安心养着,啥都别管。"不知这人的身子为何这么差,雷彪琢磨着该去哪弄点好东西给这人补补。
"我知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要过年了,庄里的事还多着呢。"展颜,安抚下雷彪的心,白桑韵似真累般闭上了眼,雷彪见状立刻小声走了出去,门关上,白桑韵从床上坐了起来,拿出枕下的荷包,取出头发。
淮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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