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清鸣,一抹冷芒迎天而上。
凄厉的哀鸣响彻九霄,一团炽热火焰滚滚而下,重重砸落在地,土石开裂,灰尘喧嚣,地下水脉溢出,水如泉涌,碰到金焰嗤嗤作响,急速沸腾而起,化作氤氲白雾,随风弥漫而散。
那团火焰缓缓熄灭,露出了三足金乌真容,胸口还插着一只寒光闪烁的箭矢,已然是没了生机。
“嗡。”
又是一声轻响,弓弦震动,天上十日又少了一日。
寻常箭矢,不过竹木金铁之属,木生火、火克金,都伤不得三足金乌性命。偏生后羿这箭,是用太阴寒石精髓打磨,阴阳相生亦相克,恰好能杀死金乌。
不周山盘古殿内,逍遥天尊抚掌大笑:“后羿射日,好一个后羿射日!自此天庭失德也!”
后羿搭弓射箭,弓张如满月,锐芒一闪,羽落纷纷,金乌至此已去其三。
“唔,真是奇怪,这十日金乌毕竟是帝俊羲和所出,怎么会任其肆虐洪荒?”
老子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抬眼看这满天异象。他身周万里郁郁青青,草木茂盛,松柏繁荣,青牛正在悠然咀嚼着青草,这副景象与外面的赤地焦土形成鲜明对比。
“玄都,你怎么看?”老子转过头去,看着自己新收的弟子玄都大法师。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管。”玄都懒散地靠在岩石上,颇有乃师之风。
“你就不怕人族受难?”老子问,玄都是他从人族部落里收的弟子。
“十常氏在,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玄都大法师不紧不慢地说,“他们身带女娲符诰,区区金乌不在话下。”
“也对。”老子说了一句,点点头,闭目无语。
后羿从背后箭囊中又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用力拉开,身上每一处肌肉都有紧绷感,他将全身力道集中于一点,又是一下射出——十日金乌已去其四。
栗广之野上,巨大结界如天幕倒垂,光晕涌动间有无数天妖符文沉浮期间,太阳烈火照不进来。人族躲在其中,见天上数日齐出,大为反常,全都战战兢兢,不知所以。
“十位太子怎地如此?不知娘娘那边是否知晓。”十常氏之一盘膝而坐,手中结法印护持结界。
“娘娘是我等本尊、混元圣人,自当知晓此事,况且我们根本脱不开身,也只能待事了后回太素天禀报。”他对面的另一位道人说。
“道兄所言甚是。”其余几位道人一齐点头。
金光耀目,后羿双眼都被刺得生疼酸胀,但还是稳稳地将箭架在弓上,手脚丝毫不乱——风声又起,天帝金乌十子已去半数矣!
“好个后羿,当真神箭无双!”金鳌岛上,通天静坐碧游宫后院,面前翠烟池数顷清波中现出后羿射日场景。他忍不住击节赞叹,颇为期许。
“可惜此人从未生出脱离巫族之意,否则拜入我截教门下,那该多好?!”一时间,通天爱才之心大生,微微摇头感慨。
后羿脸上汗水涟涟,刀削般的俊脸上带着森然杀意,目视五日,心中恨意翻腾,夸父焦枯的尸身在他脑中闪过——又是一团烈火伴着哀鸣落下,他站的小山抖了几抖,十日金乌再损一员。
玉虚宫大殿之上,元始天尊坐于沉香云光塌之上,燃灯道人、南极仙翁、十二上仙全部在殿下站立,同元始天尊一道看十日齐出,又纷纷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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