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几秒,他尽量委婉地开口:“谢谢您这样说。但有些事,您并不明白……”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面包一脸破釜沉舟的悲壮,“像顾泽那种花心大萝卜,请您放弃吧!”
舒容予再一次被震撼了。
待他猛地惊觉,为时已晚,面前的女生横在街上,摧枯拉朽地喊了下去:“那个渣攻拐骗纯良小受又朝秦暮楚,经不起人家小安半点色诱,转眼就爬墙爬得没了影,醒醒吧,您不需要继续被他伤害了,开始另一段人生吧!我绝对不会做出始乱终弃这么没品的事的,跟我走吧!”
大街上似乎瞬间静了下来。
十米开外的建筑物之间,还回荡着那激昂的尾音:“跟我走吧,走吧,走吧——”
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舒容予僵在当场,不敢去看周围路人的表情。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身后传来“噗”地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串放浪形骸的狂笑:“太精彩了……”
听见这独一无二的笑声,舒容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有那家伙在这里,事情总是摆得平的。
陆云从杵在原地围观的行人中钻了出来,径直走到舒容予身旁,伸臂搭过他的肩:“这次的舞台剧排得不错嘛,回头率百分之三百,到时候交作业一定能拿a。走吧,请你喝酒去。”当下不由分说地勾着舒容予的肩,将他往前带,“面包你也一起来。”
那女孩正在呆怔于自己制造的壮观效果,闻声愣愣地看向陆云。目光接触,她忍不住一哆嗦,那眼神真吓人。
舒容予坐在绿荫笼罩的长凳上,看着不远处的陆云对面包讲着什么。
已经入了冬,放学后不久,夕阳光渐变成了温煦的暖色,投射到相对而立的男女生身上,倒有些暧昧的味道。只是此刻绷紧了脸的男生与噤若寒蝉的女生,让情景变得分外不搭调。
最终他们在舒容予的坚持下没有去酒吧说事,转而就近找了一处拱行人歇脚的公园。陆云将舒容予往公园长凳上一按,自己拖着面包走出十余步,也不知究竟讲了些什么,等他闭上嘴的时候,那女孩眼泪汪汪地掉头就跑走了。
陆云踱回长凳,在舒容予身边坐下:“傻气得离谱的女人。”
舒容予微微一笑:“欺负女人好像不是大爷你的作风吧。”
陆云哼了一声:“谁叫她敢来惹你。”
舒容予于是又感慨了一下自己的运气。眼前这位就是自己光芒万丈的朋友之一。“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小事而已。说起来,你——?”
陆云临出口的问话正在嘴边犹豫,却听见对方自己开了口:“是真的。”
舒容予用鞋底碾着地上风干薄脆的枯叶,笑了笑,“我们的确分开了。”
“怎么会……”陆云皱起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简直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虽然小顾那小子长得一脸命犯桃花,但我看他对你一直挺执着,怎么突然就跟小安对上了眼?”
舒容予默然。
陆云挑眉:“是小安搅了局吧。你还真是老实,连争都不会争一下。”
舒容予又沉默了一下,摇头:“不关他的事。”
不关他的事,是我们自己的故事讲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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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遇见顾泽,是在什么时候?
感觉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仔细算来,却不过一年时光而已。
那天早晨舒容予像往常一样,从城郊的合租房里出发,一路骑车到z校,将寒碜得扎眼的自行车远远停到角落里,而后走到校门口,却发现那里已经围了黑压压的一大圈人。
那些是前来面试的考生,正等着自己的号码被叫到。通过了重重笔试与审核,踩在全国无数考生的头顶上,只要再伸长一点胳膊,就能触到这扇高入云霄的校门了。舒容予看着他们,仿佛又在其中看见了当初那个忐忑不安的自己。
他笑了笑,说着“借过”向校门口走去。
人群有些拥挤,不知是谁推了一下,舒容予脚下微一磕绊,被一双手从身旁稳稳扶住。
他站定转头,看见了一张眉宇英挺的脸。少年的笑容像融融的春阳,将他沐浴在温暖里:“你还好吗?”
舒容予的反应慢了半拍,轻声回答:“我没事,谢谢你。”
对方又冲他笑了一下:“你也是来面试的吧?我叫顾泽。”
他向舒容予伸出手。少年的手也是暖和的,五指修长有力。
“我叫舒容予,是在读生。”
对方愣了愣,改成了敬语:“前辈好!”
明明还没有被录取……虽然这样想着,舒容予仍旧微笑着点点头:“面试好运。”
“谢谢您。”对方目送着他走开,突然又唤了一声:“前辈!”
舒容予转头。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能在学校里再次遇到前辈就好了。我有种预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明明还没有被录取。
可是直到走进教室,少年的话语似乎依然回荡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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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的薛收拾起教案,走到一张课桌前:“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被叫到的男生应声站起,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薛顺手带上门,拖过一张转椅摆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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