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攥着台本站到入口前。两道光束如舞女的裙裾,优雅地滑向两侧,在入口之外一步之遥停下。隔着朦胧的光晕,顾泽能看见对面的入口同样立着一道人影。
不同于之前的安静等待,此时的观众席骚动不断,兴奋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出场的会是谁。
顾泽遥遥望着对面的人。冥冥中福至心灵,仿若一水之隔的镜像,两人同时迈出一步,进入了光束的界限中。
“顾大——————!!!”
他有生以来还从未听过这么多人同时喊自己的名字。
台下的粉丝团已经从单纯的尖叫变成了阵营分明的助威。顾泽有些走神地从中分辨着舒容予的名字,却竟然只搜寻到微弱的几声。
接着他听见了,无数声音正舍生忘死地唤着:
“前辈——————!!!!!”
……诶?
☆、故障(已修)
前辈?这称呼是某种揶揄吗?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面的舒容予同样明显地愣了一下,表情微妙地向台下望去一眼。这一瞬间的小动作却刚好被投影到了显示屏上,妹子们似乎得到了鼓励,叫得愈发目无王法,一浪叠一浪的“前辈”誓要将台上两人一起淹没。
然而这两位毕竟是专业人士,在短暂的惊异过后立即迈开步伐,目不斜视地向对方走去。
雪白的追光灯在漆黑的舞台上如同隐喻,跟随着两人的渐近的脚步,缓缓并于一处。这等戏剧性的出场方式,乃是活动策划的安排。可以理解为薛与欧尔维宿敌之间的狭路相逢,也可以理解为——就是时下大多数人会联想到的那个意思。
顾泽今天穿着白t恤加黑色v领马甲,为了应景,在胸前用银链挂着一枚充满宗教色彩的五芒星。他身形修长,无论什么衣服都能穿出一股子英气。舒容予则是保守的白衬衫加深灰色西服。式样雅致的西服极为贴身,紧裹着舒容予瘦削的腰肢,尽管并不自知,却透出一丝丝禁欲的性感。两人在舞台正中并肩一站,落到观众眼里与其说是旗鼓相当,不如说是天造地设。
他一门心思地接近舒容予的时候,几乎无人注意过这份情感。他与舒容予划清界限之后,仿佛全世界都在撮合他们。
呼喊渐息,场馆外的沉闷雷声连绵不绝。
舒容予捧起了台本:“这些食物可还合你口味?”
“绕弯子的话就免了吧。”
“只是关心一下旧友而已。”
“……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好笑?”
“把我在这地底下的鬼地方关了一个月的人,居然自称旧友,难道不好笑吗?”
“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况且,我也没有亏待你。”
“那么为什么不放我们走?”
持续数秒的沉默。
“如果不打算放我们走,又为什么不把我们一并同化?”
金发及腰的吸血鬼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摸到餐盘,将它推到薛面前:“尝尝看。”
“回答我的问题!”顾泽的音量蓦然抬高数倍,爆发的怒火将不少观众震得一抖。
“抱歉,这里在你们之前还没招待过人类,厨师的手艺可能有些生疏。”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悄然攥紧,顾泽此时的动作与屏幕上的薛如出一辙。在某种意义上,他对薛的愤怒感同身受。
舒容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顺便一提,被你留在地面上的那个同伴,是叫斑鸠吧?”
年轻的军官瞳孔微缩:“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他还作为人类好好地活着,只不过,和你们一样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
似乎为了找回理智,薛死死盯着欧尔维看了半晌:“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那种东西,你难道还猜不到吗?”吸血鬼微微一笑。
偏远小镇的失踪人口,大批量被同化的吸血鬼,工程浩大的秘密基地,短期内巨幅提升的战斗力……
“你们在制造军队。”
欧尔维的笑容加深了一点:“不错,看来小时候的聪明还没有全丢掉。”
薛充耳不闻地盯着对方失去焦距的双眼:“你很奇怪。”
“啊……这句评价真是怀念呢。”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奇怪。后来我想明白了,一个吸血鬼跑去当神父,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蹊跷。教皇厅那群老家伙到现在还把你们称为恶魔该隐的后代,没有哪座教堂会收容一个异类,除非你隐瞒身份,或者——这座教堂原本就是你们的。”
手边的餐刀泛着冷光,薛缓缓低头,眼底瞬息千变。“十年前的失踪案也是你操控的吧?你从那时起,不,从更早以前就开始谋划的,是背叛这个国家吗?”
回应他的是毫无破绽的微笑。
顾泽的声音低沉下去:“为什么?”
他看不见舒容予的表情,只有温文尔雅的回答声自身畔传来,依稀带着笑意:“为什么不呢?”
“你在逃避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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