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文明显已经听说了整件事始末,直截了当地问:“闹事者也受了伤。谁动的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毛是微微蹙着的,连程言也不确定他此刻在想什么。
把闹事男人打伤的自然是李冬行,但程言飞快地思忖了下,决定先把事都揽过来:“是我。”
他盘算清楚了,起冲突的时候李冬行还没现身,是他先按住了男人的手,男人本来的攻击对象也是他。就算有人在现场看清楚了是李冬行砸的人,提前告诉了徐墨文,他说是自己先动的手也不算错。总之,这样回答的话,最多算瞒不算骗。
徐墨文望着程言:“你本来挺冷静的。”
穆木看不下去了,挪过来一点,插嘴道:“老师,那家伙带着凶器……”
徐墨文看她一眼:“你在现场?”
穆木说不出话了。
程言镇定地承认错误:“是我没控制好场面。”
这事说来也险,假如男人没先掏出剪刀,他有把握当时的李冬行就不会冲上去把人揍一顿么?程言扪心自问,他不能。如果事情真这样发展,性质就成了中心职工殴打病人家属,真传出去不仅中心名声受累,连江城大学都将颜面无光。
徐墨文是他和李冬行的老师,可也是精神健康中心的头,看待这事的眼光肯定偏袒不得。
程言已经做好了会被教训几句的打算。
没想到徐墨文顿了会,开口却是:“你做得不错。既然已经是老师,发生危险时自当出面顶着,保护学生。”
程言舒了口气,他知道徐墨文不会真心怪责于他,但这表扬倒是出乎意料。
徐墨文没再多说什么,又简单问了问事情的处理结果,而后冷不丁问程言:“现在冬行住你那?”
程言一愣,点了点头。
这事他一直没跟徐墨文说过,可能潜意识里觉得算不上什么大事,等不到徐墨文回来,李冬行应该就已经找到新的住处。
他听见旁边椅子脚磕了下地,立刻知道是谁大嘴巴打了小报告。
徐墨文既没同意也没表示反对,蹙着眉沉默了会,对程言说:“好好照顾师弟。”
程言听得有点发愣,正想着如何回复,后头传来推门声。
李冬行走进来,看见电脑屏幕上的人,惊讶地叫了声:“老师?”
徐墨文看见了他手上的绷带,问:“缝针了?打没打破伤风?”
李冬行点头:“恩,打了。”
徐墨文收回目光:“好好休息吧。”
这一句话是对三个人说的。
程言像是得了退朝的旨意,连忙说:“老师也是,早点休息。”
☆、四个人格(九)
折腾了半天这会已经是傍晚,徐墨文那边快一点了,这一通电话打太久的话,免不了影响他睡觉。
程言合上电脑,穆木已经拉着李冬行坐在沙发上,好一通嘘寒问暖。
他走过去,看了眼李冬行搁在膝盖上的手腕,问了句:“疼么?”
穆木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白他一眼:“你问什么废话啊,这都缝了七针了,能不疼么?”
李冬行抬眼看了眼程言,却好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另一只手揉了下右手手腕,摇了摇头。
程言对自己当时使了多大劲还是挺有数的,李冬行手腕上赫然一道红印子,早晚会泛起淤青。
不过李冬行那会也没少使劲,程言现在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其实在说话的时候,胸口肋骨处被顶到的地方都在一抽一抽的疼,他费了老大劲才没在徐墨文面前龇牙咧嘴。
刚刚那一出,比起和那男人动了手,更像是程言和李冬行打了一架。
不过这场架打完,倒是让前阵子两人之间弥漫的尴尬淡去了些。
程言拿不准李冬行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徐墨文那句交代,不过他反正是听进去了,决定要想开点,别再纠结李冬行是否不愿意对他坦诚相待。他难得的像是有点理解穆木,就算师弟在自己眼里性格再别扭再歪瓜裂枣,可也是师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和处久了生出感情也有点距离,但好歹是有点责任感在的。
更何况李冬行今天会冲出来,说不定真是为了救他。
接下来几天,程言只要没急事就往小红楼跑,午饭晚饭都去食堂帮李冬行打好送去办公室,甚至主动提出要帮他代课。
李冬行被这热情搞得有些窘迫:“师兄,我伤的是手,不是腿,我自己能去吃饭。”
程言还没说啥,穆木就凑了过来:“对啊冬行伤了手,你有本事别打饭,来喂饭。冬行来,啊——”
李冬行移开脑袋,一头冷汗地用左手把穆木手里叉着的苹果截了下来。
不光享受了程言和穆木的特别照顾,范明帆也特意过来看了次李冬行,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学生来过,包括之前课后想约李冬行出去吃饭的那个女生。让程言稍稍惊讶的是,连田竹君都来了一次,还扛了箱牛奶到三楼。
“我就是觉得,学长当时特别帅。”田竹君不大好意思地擦了擦额上热汗,“还有程老师,也很帅。”
穆木被逗乐了,像是发掘到新鲜玩具似的,又调戏了会儿田竹君,转头对程言说:“沦为‘也’字的感觉怎么样?”
程言没多大反应:“很欣慰。”
因为徐墨文三天之内又打了两个电话回来,表现出了对李冬行的特别关照,穆木已经拿这事开了好几次玩笑,明里暗里地问程言“失宠”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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