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男,二零二七年出生,淡云市人。永和区井水街九东巷104号。二零四五年,永和中学毕业,成绩优异,赴美留学
电子档案沿着时间轴一页页地翻回去,一直退档到三十年前的档案录入记录页。从门仓良那里得到的原肾脏器官上的dna后,丁一黑入了警局的迁出人口记录档案。这一切在笼芯的操作下,如无人之境般简单。丁一快速查阅了海量的淡云市人口信息,进行人口信息dna比对,终于找到了关于自由基所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尽管自由基的基因已经发生过本质的改变。但是那个属于他的肾脏仍然是保留着原有的基因特性而没被同化。自二零二五年起,基因技术的普及,所有淡云市的新生儿都留下了dna信息,记入档案保存。得益于此,丁一查找到了自由基的真正身份。
阴冷,昏沉的高楼后边,是一片被遮住了午后阳光的低矮老旧小区房。路口传来几声大型犬的吠叫声。路口边的理发店和开张的首饰装饰品商铺中间,有一家写着高价回收的关门店铺。卷闸门上只留着一个签字笔手写的手机识别码。在高价回收的招牌后面,还有几个模糊的小字和几个涂写地弯弯扭扭的小圆圈。丁一读得出来,那是个毒贩们常用的暗语,是一个中文法简化后的分子式书写法。他们的回收,自然也是种对某种处方药的违禁回收方法,回收后用于处方药里禁止成分的不法提取之用。
据丁一所熟知了解的,这些是淡云市整个违禁生物制品交易中的下游末端,小鱼小虾才干的行当。没有技术没有专利没有资金。属于是只能在大佬们走后,在生物技术的残渣里提取仅存的少的可怜的剩余价值,是生物技术垃圾堆里的拾荒者。贫穷,艰难,不法。
“井水街104号?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文莺照着地图导航,她看到标注着门牌号的单元楼铁门前,下挂着一束破烂的集成光纤捆束。看上去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过人的足迹了。
“淡云市还会有很多让你吃惊的地方的。”丁一对这种混杂的建筑早习以为常。“不会有错的,就是这里。没有搬迁过也没有改造过,这里就是他的家,自由基出发的地方。”丁一沿着摇摇欲坠的盘旋楼梯走上去。楼道上涂满了各种地下交易的信息入口。禁药,**交易信息,枪支买卖。还有厌世的涂鸦画。当丁一走过第三层楼梯,透过远处两栋高楼间光芒的缝隙,丁一看到了一个露天的圆形足球场观台。那里曾经是自由基的母校———贫民区孩子唯一能够改变自我命运的地方。
脚步声在老旧的楼梯上特别沉重,仿佛会把楼梯踩塌。砖墙没有一点隔音的功能,只会把任何动静声都放大。声音引来了一个衣冠不整的少女。她凌乱地盘着头发,从铁门缝里瞄了一眼。丁一的职业习惯早已洞悉了她的用意。她只是个出来把风的人。即使用鼻子丁一也猜得到,里面是一群放弃学业的瘾君子,即使他们还是孩子,但在贫民窟,将来早已经注定。作为淡云市社会的一部分,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上升都化为乌有,被社会试验场巨大的引力向下拖曳去。
丁一敲了敲对门,门上的铁栓拉开一条缝。见丁一和文莺不像是追债的人。一个穿着夹克的凌厉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你们是谁?”他拦在门头,一头白的卷发。
“记者。”丁一随口编了个身份。“请问李治,是在这儿吗?”
“谁?”中年男人瞪了他一眼。
“我们是南方科技的记者。我想寻找到李治先生,他最近的研究成果可谓明日之星,将来一定会带来轰动的”文莺默契地配合道。
“他死了!”男人突然转怒,一把关上门。“如果他还没死,你们告诉我他在哪,我会亲手去杀了这个兔崽子!”他隔着门,仍怒气冲冲地补充道。“看来自由基先生的人缘不太好。”丁一吃了闭门羹才醒悟道。
“他到底是在这儿干了什么事情,会招来这么大恨。”文莺摇摇头,好奇道。
“谁知道呢,不过这里一定就是自由基,他的家了。连他老子都不愿待见他。”丁一望见落日西沉,蓦的徒生悲凉。自由基,他是个彻底的贫民窟里的孩子。丁一能够想象得到,他出生后以及在他有能力改变自我之前的人生轨迹。
“他老子?你是说刚才的男人是自由基的父亲?你怎么知道?”
“显性遗传,和容貌长相参数演示有997的可能性证明他与自由基有基因契合度。”
“你们是说,李治,他真的得奖了?”不知何时,一个肥胖的女人倚着楼梯口,一边抽着烟,穿着拖鞋,神情悦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你认识李治?”丁一和文莺交换了眼神,欣然反问。
“进来吧。”她夹着烟,指了指楼下打开的门。
“李治,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壁龛上放着观音像。房间里的布局很小,像身处在一个压抑的箱子里。墙上居然有张传奇生物黑客,格林潘年轻时的封面海报。这个女人是自由基的阿姨。自从有了继母之后,少年时期的自由基大部分时间都是由他的阿姨抚养着。
丁一拿起相框,里面少年时代的自由基非常瘦弱,像营养不良的孩子。
“他从小就得了败血症。”女人甩手灭掉了火柴根,继续点上烟。“但我相信,他不会因此夭折。这孩子很顽强。上天赐予了他这么聪明的脑袋,就一定不会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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