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章把杯子往桌上一摁,茶水四溅了出来:“谢清和,你今日是故意来与我找不痛快了?”
“哪能啊。”方宜臻一展折扇,心定神闲:“我今日是特地来找殿下的。”
“哦?”楚徵颇有兴味地问道:“找我何事?”
方宜臻往前倾身,双眼发亮:“听闻殿下专程从燕京来到六阴是为请宝,不知殿下觉得我怎么样?”
谢从章怼他:“你可省省力吧,只会花言巧语,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方宜臻没搭理他,只认真而热情地看着楚徵。
楚徵仿佛看到眼前这清朗少年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带我走吧”,不由轻笑了声,眉眼之间的冰霜化开,显出一分云淡风轻的从容:“你要跟我回燕京?”
方宜臻立马表忠心,说的话酸地自己都起鸡皮疙瘩:“只要是跟随殿下,去哪里都可以。”
楚徵眸色微微加深了些,音色低柔:“纵然是业火地狱,纵然是世人逆之?”
方宜臻答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楚徵良久未言,深邃的眼眸像能看透人的内心一般,方宜臻没有丝毫胆怯退缩,与之直视,片刻后,楚徵嘴角轻挑:“好。”
谢从章一脸诧异:“殿下?!”
方宜臻还准备了一堆臭不要脸的说辞没用上场,一听楚徵竟然轻而易举地同意了,不由一懵,转而喜形于色:“殿下,你同意了?!”
楚徵手轻托着下巴,漫声道:“你再问,我就收回了。”
“别别别,”方宜臻连忙摆正态度,“殿下,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很听话的。”
楚徵闻言,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嗯,听话就好,我没别的要求。”
谢从章忍不住别过了眼,随后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没眼看了?!
很快,端着托盘的小厮走到了他们这间,恭恭敬敬地弯腰奉上托盘,方宜臻扫了一眼,随手把标着一千金的牌子丢进了第三格。
谢从章讽刺道:“你全身上下连十金都没有吧?”
“总会有的。”
谢从章轻哼一声,因为存了扳回一城的念头,所以他很是专注地看着高台上的七个黑盒。
所谓的气运加身,只不过能看到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万物有灵,而供上来的宝物灵气更中,谢从章能看到黑盒外笼罩着一层层浓淡不已的灵息,以往都能一眼分辨出最浓郁的那个,只不过今日,有两件的灵气十分相似,一时难分高下,谢从章忍不住犹豫了。
第三和第五,应该选哪个?
他看了眼托盘,发现第五格上已经摆了四五块牌子了,金额不小,想必前面的那些道士高人都选了这个,而第三格里,只有谢清和的一千金。
霉星永远是霉星,没有走运的那天,谢从章心定了,安然自若地把牌子投进了第五格,随后问道:“殿下,您呢?”
楚徵摇晃着茶杯:“陆迎,第三格,五千金。”
方宜臻双目明亮地看着楚徵,心想这位真有义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跟他混不冤。
虽然构建的形象非常高大英武,然而陆迎一句话就把假象击碎了:“主上,我们没那么多钱。”
楚徵动作一滞。
方宜臻装作没听到看向别处,心想,这他妈就尴尬了。
幸而楚徵并非普通人,一点小失态很快就被他掩了过去:“有多少拿多少。”
陆迎掏出钱袋,数了数,然后押了一千五百金。
小厮走了之后,楚徵斜眼看着陆迎:“你去外面等着,没叫你不要进来。”
陆迎依言出去候着,方宜臻暗笑了一下,没想到被楚徵逮个正着:“笑什么?好笑么?”
方宜臻连连摇头,然后怒瞪向谢从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谢从章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我哪里笑了?”
“你就笑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谢从章:“……”
☆、第15章 二六
等所有贵人都已下好注,羊人开始逐一打开黑盒。
第一盒内是一副字画,第二盒是铜印,第三盒是座普通的双龙木雕,一直开到最后,有眼睛的人都能认出,最为值钱的乃是第五盒内的玉如意。
这结果在谢从章意料之中,他不由有些志得意满:“大哥,看来今日你运气不佳,你的一千金,我就不客气了。”
方宜臻朝他笑笑:“从章,希望你待会也这么高兴。”
说完,他起身,走到窗边,羊人正欲宣布结果,他朗声道:“且慢——”
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来,待看清倚窗淡笑的人时,忍不住微微一怔。
一袭春衫一折扇,正是少年绝色时。
方宜臻扬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了大家,只不过在下有一疑问,不提不快。”
羊人道:“小公子,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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