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徐泽如不是徐远南那只肠子懒得打弯的二货,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也不比柳少风肚子里的山路十八弯少,就刚才那么不疼不痒的几句撩拨连痒都没能让徐泽如痒上一下,更别说疼了。
五一,于北方城市算不上冷,但也不是很热,天气好的话,一件衬衣刚刚好。
从河面上升起的微型龙卷风像是领着闺女步入教堂的爹,卷着草屑慢吞吞地蹭至徐泽如脚边,依依不舍地消散,草屑纷纷扬扬,含羞带涩地黏上了徐泽如的裤管儿、衣襟。
徐泽如不甚在意地弹掉了卖力爬上他衬衣衣襟的那片草屑,咬着烟失笑:“要说囝囝那孩子想事儿不过脑子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柳二公子……”
“滦北陈三爷的半数地盘都管了多少年了,不应该如此天真无邪吧?”
垂眼,再抬眼,戾气转瞬而逝,柳少风挑起眉,漫不经心地语调里不带半分不悦:“小叔,背后查人老底儿可不厚道。”
徐泽如耸肩:“我没那么闲。”
“嗤!”柳少风嗤笑,显然是不信的。
“洛翔是我铁磁儿。”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不好,弯弯绕绕地累人不说,就算你跟他直来直去,人家也未必会信,指定能在心里演算出n+1种可能性来。
徐泽如丢了烟,对着五米外瞪他的老头儿掀起唇角露出一抹揶揄般地微笑,赶在老头儿跳脚之前回过头来看着柳少风的眼睛继续解释道,“要不是你撺掇囝囝撺掇的太欢实了,今天我也不会约你见面。”
对视三秒,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柳少风弯腰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在手心里蹭着,心底下称得上是正在千回百转。
洛家是乐成市地下势力的头一份儿,以他这种身份突然跑到人家地头上来上学,人洛家查他一点也不奇怪,不查才不正常。
同样的,他来上学之前也把乐成市地下大大小小的势力查了个遍。
只是,就算之前查乐成市势力的时候没让人拿出挖人祖坟的劲头儿来,可主要关系网是不应该出差错的。
之前得着的资料里,洛翔是有个铁磁儿,可他那个铁磁儿可不叫徐泽如,而是叫刑奕,就是他们t大建筑学院那个神秘的院长。
要是非要对号,徐泽如只能跟洛翔的关系网里那个名字和身份一直是个迷的情儿对上号。
不过,不管是铁磁儿还是心尖子,想知道什么确实不用他自己找人查,只要动下嘴皮子,洛家老三一准儿就巴巴儿地上赶着把人祖坟挖出来送上门儿了。
肚子里弯弯绕绕绕完,苹果皮已经被蹭得锃亮了,柳少风微笑着把苹果递向徐泽如:“这个我信。”
有些人就算举止再斯文再优雅,也掩不住他们本质上是个流氓的事实,比如说洛翔,再比如说眼前的柳少风。
只是,洛翔是家学渊源,可柳少风这个富n代(n>4),怎么半路一出家就……
盯着那个锃亮苹果,徐泽如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我不吃。”
柳少风也不介意,十分自然地缩回手,啃了一口苹果,不甚有诚意地抱歉:“啧,不好意思,刚想起来,南子之前说过,小叔有洁癖。”
不是没想起来,十成十是故意的。
不过徐泽如并没打算揭穿他,只是把视线从已经被啃掉了两口的苹果上挪开,切入了今天的正题:“柳二公子,从生理年龄上讲,囝囝跟你同龄,但是从心理年龄上讲,你足够做他的叔伯辈儿了……”
被凭空涨了辈分,柳少风似乎十分受用,把啃剩下的苹果核扔到大槐树下做花泥,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问:“所以呢?”
“所以……”徐泽如站直了身子,微微敛了笑,“我希望你能给他正确的引导。”
引导,这事儿他一直在做。
柳少风兀然失笑,侧头问:“小叔,您说什么样的引导才是正确的?”
明明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那目光却仿佛能透视人心。
他不确定柳少风是否曾查过他的过往,又查到了多少,但对着柳少风那不温不火的目光,徐泽如扯不出什么“三观端正”“遵纪守法”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他自己个儿的三观就从来都不怎么优雅。
他之所以拒绝徐远南,并不是因为他是他侄子,而是因为他是徐泽清的儿子。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徐远南在他心里还远够不上熊掌的分量。
所以,他才会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去点侄子,今天才会站在这里,和柳少风隔着铁栅栏讨论何为正确的引导:“柳二公子,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把他歪了的春心领回正道儿上就好。”
“什么才算是正道儿?异性恋?”柳少风叼着烟,要点未点,右手举着打火机停在半空,眼底显出一抹轻嘲,“还是只要南子不稀罕你,管他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算正道?”
“你应该清楚……”徐泽如似乎并未听出柳少风的嘲讽,“我是他亲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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