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横的拳头跟沙袋一样,上次因挨了他这一拳在胸膛上,李敏至今都不见大好,天气阴霾时都会跟着隐隐作疼,眼看着拳头朝他当头劈来,李敏飞快地朝后退去,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壮实的身影,他忙一窜身,躲在他身后,耳边就听到一记嘎吱声,抬头再看,闽坚大掌稳稳包住曹横的铁拳,轻而易举截断攻击,茂盛的虬髯在对峙中威风凛凛地徐徐微动,只见曹横捏着拳头竟是半点动弹不得!
李敏看着黑须裹面的大胡子,只觉得眼前一亮。
“敏儿虽手无缚鸡之力,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闽坚粗嚎一吼,手臂顺势虚晃一招,抓着曹横抖手便拧!他笔直长腿从袍下悍然踢出,煞时截住对手退路,甫然发力,一脚狠狠踹向对方腿肚。
曹横抽手护腕,亦向后躲,可没料到闽坚竟然敢断他腿,大惊之下,飞身朝后退去,饶是如此还是挨了一脚,整个腿肚都跟着转筋,疼痛不已。
“敏儿你没事吧?”闽坚见进招未得手,便没再欺近,转头急切地去查看李敏。
“没事。”李敏摇头,多亏他刚才躲得快!在这世界连县太爷都有副好力气,他既然暂时提不上力气来,当然要学会躲避,否则这把骨头非得交待在这!
“闽坚!休要张狂!你护着李敏,我无话可说!若是你不放心,你们大可以一起来,到时候打不到黑雕,正好一起从沐水村滚蛋!”
曹横气得眼冒凶火!刚才李敏侮辱他不是男人,他想揍死这蠢秀才,偏偏又被闽坚这个大胡子给拦住,非但没占到便宜出这口顽气,相反还挨了一脚!曹横快要气疯了,握着拳头都快捏碎了,被踢到的腿处因为过于痛恨,反而连连发颤,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大胡子和死秀才一起收拾了,给他家黑雕当晚餐!
“好,谁怕你……”闽坚气不过,曹横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打敏儿,若是放敏儿跟他一块打雕,这能不能回得来都是问题!
“此事不必闽大哥亲自出马,”李敏高调地打断闽坚的话,坚决不肯,“不过是打一只雕,杀鸡焉用割牛刀?!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事,闽大哥不必操心,便交予我吧!”
闽坚仍自不放心,李敏回头冲他按下一安抚的眼神,转而便朝曹横说道,“曹兄,烦请你回去跟家里的长辈说一声,莫到时候被雕给啄瞎了眼睛,反而得不偿失。”
族长这时候上前想劝,却被曹横一挥臂膀子,甩开了五六步,年事已高的李祺甫受不得这样巨大的推震,身子一歪,硬是坐在了后面的老人椅上。
李敏见族长虚喘着气,手脚颤抖,体力不支的模样,他目光一凛,神情中一闪而过的狰狞狠辣,“若是你输了,三跪九叩进我李氏宗祠,向族长认错!”
他敢在李家撒野,还差点伤了族长,这一点,李敏绝不容忍。
“呆秀才,你该好好交待一声,莫到时候死在雕口,还要村里的人公费给你办丧事!”曹横脸上的咬肌跟着颤动,气急败坏的目光像狼一样狰狞地嗜向李敏,就这么一个单薄像是宣纸一样的薄片儿人,自己一拳头就能把他的骨头打折了!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这个蠢秀才活着回来!
“好说。”李敏迎着曹横阴森森的目光,反而露出最具亲和力的笑容,“今日天晚了,明天一早吧,在天然河那里。”
“也好,用这一晚上,你好准备准备后事!”
曹横冲李敏森佞地甩了个气势汹汹的酷狠眼神,转而大摇大摆地而去。
族长在后面颤抖地站了起来,他神色不太好,冲李敏道,“敏儿你与他比个什么!他是破鞋不怕磨,你可是个好端端的秀才呀,若是有个闪失,明年还得应试,你怎的这样糊涂?”
“是啊敏儿,族长说得对。”闽坚凝重着厚眉,脸色很差,“虽然沐水村对你这个秀才不怎的在意,可若一朝及第,进殿面圣,谁敢再说半个不在意?!”
李敏摆摆手淡然而笑,以前他也有这种想法,等考上状元之后……不解决好眼下的事,而好高骛远地去肖想什么状元,显然不实际。再有一点,如今身且难安,又哪里来的静心搞学问呢。况且搞了学问也并非受益终身的,即使进殿面圣,也并非果然能拿个状元归来的……
拜别了族长,李敏回了临院,闽坚在后面跟着,一边思忖着,直到跟进屋,才突然想到,“敏儿,你说曹横专门约你去打雕,定然不安好心!我们该怎么对付他?要不我在暗中保护你可好?”
李敏猛地住步,朝跟上来的闽坚伸出手,见他乖乖地走跟前来,浓黑的眼睛带着期望看着自己,像是某种忠诚不已的动物般,闽坚,这个实诚汉子,不会耍心眼,一副赤血心肠,待自己如兄如父,李敏只觉得心神一荡,即使是在现代,他也不曾遇到过如此一个诚心相交的人,他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手抚在他的胡须上,却道,“闽坚,我说过给你剃胡须吧,现在就开始吧!”
“可是敏儿,我在跟你说曹横的事,你不会再想跟上次打狼一样吧……”闽坚不解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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