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的心思如此明显连看背影都能猜出来?
被尊称为智者的埃尔隆德心里一时间有点复杂。
“有什么难猜的,爱操心的传令官大人。”瑟兰迪尔一个施力从角落中站起,轻巧地走到黑发诺多身边,“你刚刚肯定苦笑了,诺多至高王的传令官全身上下唯一对我避而不谈的只有这件事吧?”
“我以为你们恨他们。”埃尔隆德说。
火光照在这位传令官的脸上,透着一股奇异的忧伤。
对瑟兰迪尔的话,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即使已经过去千年,他也没有忘记他身上还有一件无法告诉辛达友人的东西。那柄剑一直高悬在他头顶,只要这场战争不结束,它就随时有可能会落下。
“我当然恨他们。”瑟兰迪尔摇头说,他的语气不含痛苦,却比金石还坚硬,“只要是辛达一族怎么可能不恨费诺?这恨意都被写在皮肤上,刻进骨子里,随着血脉世代流淌。”
“但是你,我的朋友,我不会因为恨他们而厌恶你。”瑟兰迪尔突然促狭地笑了笑,他低头靠近诺多,“只要埃兰迪尔的光辉还在星穹闪耀,我就不会厌恶你。”
那微妙的双关语令黑发诺多觉得空气中有些热。
埃尔隆德,星辰穹顶。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蕴有深意。
黑发的半精灵站起身:“我去看看受伤的同伴们。”
“白天作为战士征战沙场,晚上还要成为医者治伤救人,你究竟用多少时间来休息?”瑟兰迪尔跟在埃尔隆德身后慢慢晃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待在这个精灵的身边,明明ada的目光已经与他“会谈”了很多次,他还是装作没看见的继续跑来这边报道。
或许是半精灵平和沉稳的气质能够平复战争带来的紧张疲惫,或许是维雅之戒的力量让他感到自然舒适,他没有也不想深究原因。
只要每次回来的时候能继续看到ada、看到这个半精灵的身影,他就可以装作这场战争并没有那么残酷、那么难以忍受。
他的同胞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留了太多的血。
“哟,瑟兰迪尔,你又跟在埃尔隆德身边啊。”
一只手搭上金发辛达的肩膀,格洛芬德尔黄金般的卷发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明亮的笑意能驱走遮天蔽日的阴霾。
这位威名赫赫的金花领主在联军中没有跟林谷的战士们在一起,而是被调去另一边带领林顿的精灵。不是像瑟兰迪尔这样特意走来这片营区,通常很难碰到一起。
但是这不妨碍巨绿林王子和诺多传令官交好的传言传进他的耳朵里。
“格洛芬德尔。”埃尔隆德先是对着金花领主打了声招呼,转身将药的引子交给一旁的部下,命令他用大锅煮开给伤员服用,然后才又看向好友,“是吉尔加拉德陛下要找我吗?”
同盟大军已经在这片平原上和索伦的黑暗大军僵持了几个月,也是时候打破这个局面了。
“还没有结果呢。”格洛芬德尔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捞出一个单手可环抱的小酒桶,“吉尔加拉德陛下、伊兰迪尔王、欧瑞费尔王和阿玛蒂尔领主大人正在主帐之内争论不休,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得不出结果。”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
“怎么样,我的朋友们,喝一杯?”
埃尔隆德摇摇头:“在战场上饮酒未免……”太过不智。
可惜他的两个好朋友都是酒桶里泡大的精灵,完全无视黑发诺多之后还想要巡视一下伤员情况的发言,硬是一边一个,架着他拖走了。
格洛芬德尔一边拖着埃尔隆德一边还对着负责医护的精灵眨眨眼——他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巧合,完全是因为诺多的精灵们觉得传令官每日每日前来实在是太辛苦。
有紧急情况他们肯定会通知这位医术无双的伊姆拉崔之主,但普通小伤交给他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曾经在瑞文戴尔的时候,埃尔隆德、瑟兰迪尔和格洛芬德尔也曾一同在月下饮酒,受到维雅和它的主人庇护的精灵之家常年四季如春,仿若仙境,连美酒中都带着自然的芬芳。
格洛芬德尔现下带来的酒却辛辣浑厚,一口喝下去仿佛整个胸腔都要燃烧起来了一般,正如这血与火的战场。
“这是矮人的酒?”埃尔隆德的脸被烈酒蒸腾得泛起微红,他皱眉看向金花领主——即使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靠谱,还是很难想象对方已经不靠谱到跑去都灵四世的营地跟矮人们混酒喝……
“呵呵呵,虽然他们都是一群顽固耿直不懂变通的家伙,不过酒是真的好。”
“不错。”瑟兰迪尔点点头对格洛芬德尔的话表示认同,又喝了一大口。和另外两个精灵不同,瑟兰迪尔喝酒从不上头,矮人的烈酒灌了这么大一杯下去脸色毫无变化,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埃尔隆德无奈扶额。
——矮人的酒跟精灵的酒不同,后劲十足,这种喝法这两位是要让他扛回去么?
“你们……”喝一杯就够了。
埃尔隆德还来不及将话说完,肩膀上就多了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另一边的格洛芬德尔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里的酒桶已经空了。
“唔,喝得好像有点多,嗝,我先走了——小星空。”
十分确定金花领主也喝多了的埃尔隆德只能自己扶起金发辛达。
该说不愧是瑟兰迪尔吗?这种不声不响就喝多了的行为果然是巨绿林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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