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卡宴刚开到校门外面,殷渔就看到站在路边的许书砚,急得没等车停稳就打开门。刚跳下去,他抬头见许书砚一脸要笑不笑,猜他恐怕看到刚才自己挣脱安全带的狼狈相,略有赧意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再看他。
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今天的许书砚穿了件白色半袖,一条浅蓝色水洗牛仔裤和一双白球鞋,闲闲地抱臂站在路边,两条大长腿晃了人满眼。
他眉毛一挑,冲殷渔吹了声口哨,走来捏他的耳朵,“看那么痴,想摸我?”
“不要脸……”殷渔闪躲,“哎,你怎么那么喜欢捏我的耳朵?”
“不但想捏,我还想吃。”
“咳。”最后下车的殷野在一旁轻咳。
许书砚这才收了手,转过身打招呼,“殷叔,小渔寝室在四楼,他东西多吗?”
“不多,就六个箱子。”
“六个……其实本市的学生不用带这么多,六个恐怕放不下。”
“去了再说。”
许书砚坐在副驾驶上指路,说自己在外面租房,是为了方便干活。寝室人多,吵,他一个人住惯了。
“你们辅导员同意吗?”
许书砚笑了笑,“租的就是教师宿舍,特批。”
那天许书砚在后街找了一下午,没找着称心的,转而去n大校园逛了圈。骑到计算机实验中心的楼下,意外碰到过去在北京参加noip决赛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熊晓义。
熊晓义是n大计算机学院的教授,既给本科生上课,也带研究生。他上次去北京是出差的同时顺便捡漏。因为在noip全国决赛上拿奖牌的最后都被前五所挑走了,n大排名远远不够,只能碰运气。
他对许书砚印象深刻,得知他考来n大,很是意外。
听说他正在找房子,熊晓义立刻打了几个电话,问到微电子系的一位教授上周刚搬新居,正打算出租宿舍。
于是一拍即合。
还是新房子,80平米的两居室。
殷野手握方向盘,钦佩地看他几眼,“不错啊,还没进校就能攀上老师的关系了。”
许书砚靠着座椅轻笑:“只是运气好。”
这么谦虚着,慢慢沉静下来。
他想起那个熊晓义,乍一看和许岩还有点像,戴眼镜,穿衬衣,儒雅的学者气。说来一把年纪了,却连一根白头发也没有,仿佛从未操过心。
网上查了查,他论文在国内外发表了一堆,头衔一排,认真罗列起来,恐怕一张名片都放不下。
说话也客气,温厚地笑着,倒是叫人无端担忧。
天上什么时候会掉那么大的馅饼了。
*
军训一结束,社团招新紧锣密鼓地展开。
许书砚从电信楼出来,往宿舍走的一路遭到不少拦截,或躲或逃了一阵总算摆脱。
一低头,两手被塞满了招新传单。
卷好了正想扔进垃圾桶,电光石火间想到什么,摸出手机。
屏幕上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啧。
“在哪?”
“在网吧。”
线那边一片嘈杂,噼啪敲键盘的声音震天响。
许书砚顿了顿,“你一个人?”
“嗯。”
“最近学校社团招新,你参加一个吧。”
“你参加吗?”
“我没空。”
“那我就没空。”
“小渔……”
“半个月……”
许书砚还想摆出说教腔,被殷渔委屈的声音堵住了,愣了愣。
嘈杂声转弱,很快消失,他大概走出了网吧,音量却并未提高:“你都晾了我半个月。”
许书砚停在路灯下,握紧了手机,“所以说,你得找点事情做。”
“你就不能……多陪我。”
许书砚叹了口气:“我真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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