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明明才十七岁,眼中的气势却一年比一年强,难道这就是江先生教出来的功劳?
“先放着吧,我这会儿不想喝。”杜明心错开了眼,淡淡地说道。
秋林想了想,奓着胆子劝道:“姨娘那边的人特意交待了,说这药最好趁热喝,凉了就少了药效姨娘还说姑娘千万小心,莫要像她这样生着病赶路,最是难过”
杜明心蹙了蹙眉,前世怎么没发现秋林这样蠢,怎么连最起码的察言观色都不会?
春草见杜明心不悦,连忙说道:“张口姨娘,闭口姨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姨娘的奴才呢!”
秋林低了头,不怪她眼头不亮,只是乍以为杜明心抬举她,想趁热打铁表表关心姑娘的一颗心罢了。
“秋林,你去找店家要些蜜饯来。”夏叶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打发她出去,“伺候姑娘这些年,该记得姑娘不爱喝汤药的!”
秋林讪讪地答应了,转身出了屋。
杜明心定定地看着这碗黑乎乎的汤药,上辈子装它的是个白底青瓷碗,这辈子换了个红釉缠枝花的。
耿姨娘与杜明淑母女二人一向懦弱胆与世无争,此时只怕已经睡下了。想想耿氏与沈氏的主仆情分,这碗毒药不会是那边来的。
至于父亲
杜明心脸上掠过一丝不痛快,如此厚颜之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父亲呢?自从开始打点着上京,二老爷对杜明心可谓是良心发现,莫名其妙地重新拾起了尘封已久的父女之情。加上二老爷对江先生的腌臜心思,和借她攀附魏国公府的打算,于情于理二老爷此时都不会想取杜明心的性命。
那么,只剩下了刘姨娘
“夏叶,你从我妆奁里拿几样首饰去大姐姐那里。就说上回珠花的事情,我回来想想觉得十分后悔,就拿了这几样过去,教姐姐挑一个,算是赔罪。”
夏叶犹豫地说道:“姑娘,那些可都是江先生给您置办了,要是就这么送了出去,只怕先生那里”
“无妨。”杜明心摆了摆手,继续吩咐道,“你带上冬枝一起去,春草也去。尽量多磨蹭些时候,要是中间有刘姨娘的人去,一并拖住。无论用什么法子,什么借口,都给我拖住了。”
夏叶心中一凛,看看杜明心严肃的神色,也没多问,随手取了几样好的珠饰,便带着人匆匆去了杜明妍那里。
此时秋林拿了蜜饯回来,刚要问夏叶,却被杜明心叫住:“把方才你去那边拿药的过程跟我说一遍。”
秋林见姑娘面色不好,也不敢怠慢,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遍,然后怯怯地看着杜明心。
“你现在随我去刘姨娘那里,若你还想在我身边伺候,到时候就顺着我的话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娘也落不下好!”
杜明心大致有了判断,前世今生秋林只怕都是碰巧拿了那碗药的人。否则到现在她没喝药,又要去找刘姨娘,秋林应该十分慌乱才对,而不是眼前这般忙不迭地应是。
刘姨娘和二老爷住在另一个小院里,二老爷住正房,她在西厢房里安歇。
杜明心带着秋林进了西厢房的堂屋,里头没有人,只点了两盏并不明亮的油灯,倒是南屋里透了些许光亮出来,还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
杜明心示意秋林叫人,秋林便站在南屋门口,隔着帘子说道:“姨娘,二姑娘过来跟您说话。”
里头的人声瞬间停了下来,片刻后才听见刘姨娘颤声问道:“是谁在外头?”
一听见这声音,杜明心更有把握了。
秋林看了杜明心一眼,拔高了声音说道:“奴婢是秋林,二姑娘过来找您说说话。”
“有劳二姑娘了,我,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杜明心伸手撩开帘子,笑着走进去,说道:“姨娘这不还醒着呢吗?我就是来问你个事情。”
刘姨娘脸色苍白地半靠在床上,眼神游移不定地看着杜明心。“方才妾身,不,是方才大夫开的药,不知姑娘喝了没有?”
杜明心脸上粲然一笑,说道:“说的正是这个事呢!”
她好整以暇坐在床对面的圈椅上,伸手指了指秋林,笑道:“这个蠢丫头,不知道这预防风寒的药还分给谁的,直接端了一碗就给我送去了。后来才知道”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紧盯着刘姨娘的眼睛说道:“我喝的是大姐姐的,给我预备的那碗,叫人给大姐姐端去了。”
刘姨娘只觉得头“嗡”地一下,耳边犹如一串串炸雷响了起来,看着杜明心的红唇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快,快去瞧瞧!”刘姨娘醒过神后,脸色瞬间变成不正常的潮红,使劲推着身旁的丫鬟,“还愣着干什么!你,你去瞧瞧大姑娘!还有你,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话说到这个地步,杜明心早已明白了。她垂下眼睑,心中丝毫没有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喜悦。
“为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刘姨娘心绪激动,用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努力想要看清杜明心的表情。“姑,姑娘问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那碗药,为什么要给我?”
刘姨娘能在杜二老爷的后院里叱咤风云这么些年,凭的当然不仅仅是一张姣好的面孔。无论女儿现在如何了,眼下她是什么罪责都不能认的。
“之所以要分哪个是你的,哪个是大姑娘的,不过是因为二姑娘你不爱吃药,所以我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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