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神色一凛,肩膀上被白老大掐得很疼,心跳也快了不少。
他快速地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啥,就是最近认了些字,学了些东西。”
“哦?”白老大的脸上闪过些诧异,手上的劲道也松了不少,“学了些啥?讲给我听听?”
感觉到用在自己身上的力气小了不少,小狗子心里也松了些,赶紧说:“也没啥,就是一些普通的做人道理呗。”
白老大松开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笑了笑:“这倒是不错,你也不小了,早该读些书明白些道理了,总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一辈子做个睁眼瞎,读书好,读书好啊。”
小狗子跟着嘿嘿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白老大说:“对了,我改名字了。”
“改名儿?”白老大差点被烟呛到,小狗子去学认字已经让他大大吃惊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破崽子居然还要改名字了?
才两个多月的工夫,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
他脑中忽然闪过刚刚见到的那个睡着了的小娃娃的样子,不由眯了眯眼。
那小男孩的本事挺大啊,来了才没多久就让小狗子变了这么多?
不等白老大说话,小狗子先说:“我现在叫乐夫,不叫小狗子了。”
“乐夫?”白老大又是皱眉,这名字听着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小狗子这人能取出来的。
“怎么突然想到要改名儿?”白老大吐出个烟圈,看小狗子。
小狗子犹豫了会儿,说了实话:“我媳妇儿叫小乐,我是他丈夫,当然要叫乐夫。”
这话说得,忒理直气壮,白老大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半晌,白老大把烟往地上一丢,踩灭了,才摇摇头说:“我说你这也太乱来了,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啊,人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吗?”
他又往地上呸了一口痰,重新点了一支烟:“你这名起得根本不算数,别说新名,就是你那旧名都没上户口呢,法律都不承认有你这个人。”
白老大说得轻巧,小狗子听得模糊,他这些日子虽然是认了不少字,补了不少常识,但有些东西还是不懂:“户口是啥?为啥要法律承认?”
白老大没憋住笑,小孩就是小孩,想法永远天真,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也是他今天心情好,干脆彻底熄了烟,坐在凳子上和小狗子认真说起来:“你要知道,咱都是人,人都是处在社会的,社会上有很多国家,像咱,就是在中国,是中国人。”
小狗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他继续说:“是个人都有户籍,有户口,没有户口的人就是黑户,国家不承认,法律也不承认,无家可归,没地方能收留你。”
“啊?”小狗子吃了一惊,这叫个啥说法,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白老大看他这样就想笑,接着说:“你们这村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没上过户口的,要出了山,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黑户口,谁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再说名字,我先不说你那新名字,就说你原来那个小狗子——”
顿了顿,白老大冷哼了声:“你还真以为有谁会叫小狗子?说出去不笑掉人大牙!那只不过是个贱名,好讲用的,谁大名会用这玩意儿?”
小狗子脸色一僵,黝黑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竟然露出白得吓人的感觉。
“我是不知道你那新名怎么想的,不过嘛,倒是比小狗子好听多了,要是真改成这个,倒也不错——”
“再不错也还是个没户口的。”小狗子忽然出声打断了白老大的话。
白老大身子一顿,低头看见小狗子的表情,脸上一滞。
那种愤怒无奈又夹杂着不安狂躁的样子……
白老大眼中露出一种狂热般的光芒,忽然大笑起来,低头沉声问小狗子:“你想要上户口?”
小狗子闻言蓦地抬头。
“我可以帮你上户口,上了户口,你就是正正经经的中国人,就是下了山,也没人会拿你的户籍说事儿,你可以用这个法律承认的身份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白老大幽幽地说。
小狗子眯了眯眼,白老大从来不会干赔本的买卖,说这些也就是为了增加筹码。
于是直接问:“你要多少花?”
在小狗子的脑子里,自己最值钱最能让白老大心动的也就是那几亩的罂粟了,要是想交换的话,也就只有罂粟花果可以用来交易了。
哪知白老大竟然摇了摇头,二郎腿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白老大慢慢地探下身,一双深黑色的眼紧紧盯着小狗子,眉毛上的一块小疤似乎也抖了抖:“我不要花。”
小狗子一愣。
“只是你的户口要上在我的户口上。”白老大慢慢地说完了这句话。
小狗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你的户口我的户口,难道户口还可以和别人插在一块儿?
白老大看小狗子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也是,一个小孩子,十多年的时间都是睁眼瞎,就算这俩月忽然读了书认了字,也不可能一夕之间明白太多事情不是?
白老大心中点点头,面上却不准备再多做解释了,一是不想让小狗子明白太多,知道的越多越不好控制啊,尤其这还不是只普通的狗崽子,二来,就算说了小狗子也听不懂,解释什么的太费时间,他白老大还没闲到这份上。
白老大不给解释,小狗子也不可能逼着他要解释,只得自己瞎琢磨,想了半天,终究是想要户口的心占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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