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冕道:“穿什么衣服,赶紧进舱,我给你烧水洗个澡。”
莫尽言如获大赦,连忙曲着身子,钻进船舱里去了,月色虽然不及日光,但是俞思冕是练家子,隔着那么远都能瞧见自己在水
里的位置,这面对面的,身上那点东西不给看个一清二楚才怪。船舱里没有光,应该就看不见了。
他在黑暗中将衣服胡乱穿上了,才说:“俞大哥,不用忙了。我不用烧水洗澡,我不冷,就是想去江里洗个澡才下去的。”
俞思冕也跟着进来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背上:“你小子魔障了吧,这种天气,要洗澡烧水啊,去江里洗什么澡!赶紧上床裹着被子去。”
莫尽言迅速钻上床,用被子裹紧自己。
过了一会儿,俞思冕才过来床边坐下,伸手摸到了莫尽言湿淋淋的头发,将一块布巾盖上去,伸出双手,给他擦头发。莫尽言心中惊异莫名,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现自己的心思了?他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听见俞思冕问:“小莫,你睡不着?”
莫尽言心里一惊,嘴上却说:“不是,我真是想去洗个澡,发现没那么冷,便游到江对面去玩玩。”
俞思冕屈腿在他臀部顶了一下:“胡说八道,你起来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莫尽言撑不下去了,只得将脸埋在枕头里,硬着头皮说:“俞大哥,我、我觉得热得睡不着,所以才去凉快凉快。”
俞思冕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看来晚上不该让你吃那么多鳖肉的。”
“啊?”莫尽言有些不明所以,这跟鳖有什么关系。
俞思冕笑道:“我以为你年纪还小,每天又这么辛苦,所以不打紧呢。你跟大哥说,是不是想姑娘,所以睡不着?”
莫尽言总算是明白过来,他也有些尴尬,嚷嚷道:“谁、谁想姑娘啦!”这是真的,不想姑娘,只想你。
俞思冕嘿嘿笑了两声:“好,好,不想姑娘。”又憋不住笑了两声。
莫尽言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哼哼:“俞大哥你怎么没事?”
俞思冕止住笑,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说:“也不是没事,静一静心就可以了。”
莫尽言心说:还不是因为你在旁边,我才没法静心。
经过这么一闹,莫尽言终于能够安然入睡了。
临入睡前,莫尽言好像听见俞思冕在黑暗中说:“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别去洗冷水澡了,容易着凉。大哥帮你想办法解决。”
莫尽言心里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你能帮我想什么办法?
第二天,莫尽言果然有些头晕,还打喷嚏流鼻水。俞思冕又是忧心又是气恼:“胡闹出问题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莫尽言缩着脖子:“对不起,俞大哥,不会耽误
你的行程,一会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
俞思冕怒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行程。给我去床上老实躺着,我去给你煎点药,你吃药发发汗,等身体好了再走。”他想的是对的,如果顶着寒风赶路,划船又出点汗,病情肯定会加重的,所以决定等莫尽言病好了再走。
“不用,俞大哥,小病而已,不碍事,我能赶路的。”莫尽言说着便要掀开被子下床。
俞思冕压着他的手,严肃地说:“给我躺好,既然叫我大哥,就要听我的。赶紧躺着去!”
莫尽言乖乖地躺了回去,他有很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没人管他已经很久了,此刻这话还是从俞思冕嘴里说出来的,他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就湿润了,他嗯了一声,将被子拉上来蒙住脸:“谢谢俞大哥。”
临走前,聂芸给了个药包,里面有各种常用的草药。俞思冕去翻检了几味祛风、散寒、发汗的草药,加水煎了。从小被教导君子远庖厨的俞思冕,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居然也学会了生火烧水,想想也是极不容易啊。
俞思冕将药端到床边,推他醒来:“小莫,起来喝药。”
莫尽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啊?哦。”说着便要伸手来端碗。
俞思冕看他睡得迷糊,便说:“我来吧。”一只手托着莫尽言的背,一只手给他喂药。
莫尽言靠在俞思冕臂弯里,大口大口喝着世界上最甜蜜的药汁。
俞思冕看他眉头不皱地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都喝了,想起自己吃药时莫尽言递上来的饴糖:“药不苦吗?”
“啊?”莫尽言抬起头来,看见俞思冕眼中带着略有些戏谑的笑容,不由得心里酥酥麻麻的,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苦,不苦的。”
“这傻孩子,烧糊涂了吧!”俞思冕摇了下头,收拾好碗站起身,“先去躺着休息吧,我去做饭。”
莫尽言张了张嘴,想问:“你会做吗?”然后又想,从来没吃过俞思冕做的饭,不如试试?
11、第十一章 允诺 ...
莫尽言喝过药,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地醒来,鼻塞头疼的症状全都消失了,只是肚中饥肠辘辘,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间了。穿好衣服出来,发现外面并没有人,倒是河堤上在冒青烟,看看天色,起码已经是巳时了。
“俞大哥!”莫尽言站在船尾喊。
“诶,小莫你起来了?”河堤上冒出个人影来,可不是俞思冕?他的脸上沾满了烟灰,黑的白的,像个花猫,莫尽言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俞思冕浑然不觉,只关切问道:“小莫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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