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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微里再醒过来,她被一股子咸腥味儿给直冲脑门儿。微里揉了揉眼睛,以适应室内幽暗的光线。这大概是个平房,不过三十多平米,一眼能够看到头。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个一米多高蓝色的塑料桶。她的身边放着十几只条纹编织袋袋,不间断地能够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房屋门口的右侧是灶台,一些猫的毛皮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案板上码着一只只剁头去脚的猫架子。微里哆哆嗦嗦地走过去,试图打开房门,这张老铁门,从外面已经被反锁上了。
过了一会,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啪啪啪啪,甚至有一串钥匙在空中晃动的声音,当脚步靠近铁门,她听见了拔插销的声音,微里意识到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他把门打开,她一眼就瞥见刚才看见的蓝色大桶,她弯着腰,双手合抱大桶,大桶实在太沉,初步估计得有好几百斤,也可能估计错误得有上千斤。她不经意间面朝着大桶。一瞧不要紧,这一眼满满都是动物内脏,平滑的带着血水的甚至已经霉变的,翻滚着一股能让人恶嫌到极致的气体,这味儿反而激发微里的力量,从头到脚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一个使劲,桶子移动一小步,她顺着桶重心的轻微改变,把桶勉强滚到门边。她靠在门上,脸涨得通红。看着地上的沙土,她不住地呕吐,却吐不出什么东西。门外的人打开插销,推了几下大门。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一会儿微里闻到了股雪茄的味道。
门外老黄抽着雪茄,冲着屋里喊道:“你最好把门给打开,不然待会有人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是没人能够帮你。”
微里说道:“好啊,那你就试试看。你以为我没有后援,敢这么做吗?你就这么待着,待一会,看看没人帮你,还是没人帮我?”
微里开始掏自己的衣服口袋,今天她早上从酒店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一身运动装,特意带一支手机。现在手机没了,她被关着。看着墙上的各种开关,她不停地按动着开关上,嘴上是很强悍,但是脑子里没有任何的主意,因为她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后援。平房的屋顶突然打开,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原来上面是个空的夹层,钢化玻璃屋顶之下全是铁架子,上面一排排都是经过熏制的整条猫,头被分成两半,嘴巴被弄碎。
微里小声嘀咕着:“这得有好几百条猫吧!”
她摇着头,顺着旁边一个简易铁梯爬上了玻璃夹层,眼前就是各种面目模糊,体态狰狞的猫尸体,从各种姿态看起来,它们死前该是多么地挣扎。
微里哆哆嗦嗦地爬到一个玻璃与玻璃的夹角,空间狭小也能安身。从屋顶也能够俯视院子和外面,院子里,老黄打着电话,又重新插上插销,锁上门。朝着门口停放的一辆布满灰尘的面包车走去,走着走着,他转头看了一眼爬上玻璃夹层的微里,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微里看着面包车开出去,车扬起的灰尘几乎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动静,到处都是土胚平房,有的只剩下墙壁,有的处处都是漏洞,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所以可以判定,她现在在一个荒废的村子,具体是在哪儿?什么位置?她今天又是怎么就到了这,微里开始回想着,她希望顺着思维的回溯能够找到某些线索。
今天早晨,抬头看见的终于是蓝天。在五十八路公交车上,微里站在第二节车厢的台阶上,以便她俯瞰整个车厢,第一节车厢尾老黄正靠着扶手。她的嘴巴微张着,以紧张而小心翼翼的姿态保持了好几站地的路程。这都是因为老黄不断变化着身体姿势,她非常紧张害怕又像第一次那样,人家在路口就发现了他,并且故意撞了个车。老黄正在看手机上的信息,大概是一个爱猫群的微信,在他看着各种晒猫图片的时候,他的下巴拉长了,流露出一种放松。但过了一会,他又警惕地环视一下他的前后左右。他大概不到170cm的个头,在早晨的人流里显得格外矮小,所以他能够看见的视野范围也小得可怜,他的前后左右只要人家留意,都能看见他在干什么。可是偏偏别人都无暇顾及别人发生了什么,疲累地不得已去上班的人们好容易才有一口喘息的机会,大家大多闭目养神。微里也有些困顿,她只要一盯着老黄就找到了制服瞌睡的理由,他的身后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冲着她张牙舞爪,随时要吃掉她和失踪的爸爸,难以言传的警醒感使她时刻保持敏感和机警。
微里昨晚设计好的全套并不是跟踪如此简单,以老黄的狡诈分分钟能发现她。所以并不是一个简单跟踪最后找到线索逮捕嫌疑人的故事。微里处理这件事,得使它合情合理,而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没法让所有的事情按套路出牌,跟踪,发现真相,然后报警,找到爸爸,线性思维是有够蠢的,大多是美式英雄片看得人变得头脑简单。
老黄收到一个闪动的微信留言。屏幕里出现一只土猫,圆滚滚的。接着发过来一行文字。“英短,两岁,绝育,因为家人怀孕,无法继续一起生活。寻求善待猫咪的好心人士。”
老黄嘴角上扬,也不打字,直接对着电话语音起来,肆无忌惮,声音还挺大。
老黄:“简要的说说我的情况:百花西路有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专门给猫住。大概五十多平米,养着二十多只猫。地板每天都拖得干干净净的,客厅里还放着各种帐篷,里面是铺得海绵垫,我专门找人缝的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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