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弄玉那句话的人,除却章邯外,还有一直隐身在密林里的张良。
原本,他只是放心不下心念尚未平复的她,只身面对险境,却未曾想会有这等“意外收获”。
……原来,那夜,她要的,当真只是个男人……除却章邯以外的一应男子,不论何人,都可以么?
……那么,她此番点醒章邯,是为了公子扶苏,还是为了章邯本人?
这些个疑问被他就此埋葬在了心底,本以为不去触及便无大碍,殊不知,那是一根刺,日久弥深……
次日,墨家再度转移的据点迎来了聚散流沙的诸位,然其带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
以左相隗林为首的帝国列位权贵已于半日前抵达桑海城。说此消息不容乐观并非是因消息本身,而是此等大事竟能被封锁得这般严密,自其由咸阳出发伊始,直至日前,竟未走漏出半丝风声,着实令人心惊。
而眼下,他们首当其冲要做的,便是将那方卫队中的虚实探查以清。
然,对于甘墨而言,最先当处理的,是抚平得知此消息后夕言将会爆出的连番燥郁,只因,为首的那人,乃其生身之父。
所幸的是,现下夕言不知往哪处逍遥去了,遂而,她还有些时辰可得思虑。
“当年咸阳城内曾一度盛传为佳话的,便是少年相门嫡子弃了祖宗家业,执意要娶一江湖女子为正妻,末了,终还是其父作出了让步。然,十年后,这段佳话,在那位江湖女子**于主寝楼后,徒成了笑话。”语毕,她偏首望向身侧之人,启唇咐道:“近日,莫让你家二师兄去寻言儿。”
虽说张良瞬即便得了然,但在场多的是不解其意之人。
“为什么,此时不正是乘虚而入,咳咳……”盗跖端的是猛劲狂咳,“那什么,咳咳,这等时候不正是好生安慰,以期拿获芳心的绝佳时机么?”
甘墨听罢不由垂首,随即眼睑微兴,扶额沉叹,“可惜,这个世间,有一种无奈,叫作迁怒。”
“咦,”盗跖瞠目,“此话何解?”
男人都是这般迟钝的么?果然,上天还是公平的,四肢健勤,头脑便得简单些了,如张子房一般的异数当在少数了……
一念转瞬而过,她抬颚慢回:“一个品性与自己曾经的爹爹如出一辙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盗跖兄,”她侧向倾首,眉目皆弯,柔声笑问:“你觉着会如何?”
额……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事后,诸人各有要务,逐次散场,唯有盗跖一人仍呆坐于原地,大铁锤本着道义之心上前慰问。
哪知,此时的盗跖突地向后直仰而去,倒地两手一摊,随即狠一斜首,面色一瘫,长吁出一口气,“娘咧,墨姑娘方才与我说了多久的话,张良先生的视线就在我身上停留了多久。”那背后阴风阵阵的“绝美滋味”,但求此生不再有二次。
……
然,任谁也料想不到,就在墨家据点事了的一个时辰后,在小圣贤庄的内堂里,竟会上演起一出父女重逢,分外眼红的戏码,盖因,夕言今日莫名地心绪不稳,情绪不畅,遂直接寻上颜路,预备好生一番戏弄,怎料,竟会在此遇上自己那位许久未再谋面的父亲大人。
“听闻隗大人近来又纳了一房妾室,委实是可喜可贺哪!”望着这位见着她时便踵然一愣的左相大人,身为人女,她若说没有半点感触,那绝对是假的,“只是不知,那位姑娘与娘亲,有几分相像呢?”
这个女儿的性子随了漓愿,这些个冷嘲热讽对他而言,曾经是家常便饭,只是,他终是无法习以为常,“这就是你对多年不见的父亲说话的态度,礼教都学到哪去了?”
“隗大人哪,本姑娘心目中尚未能成形的礼教,当年可是教你这个做父亲的亲手扼杀毁却的。”知道自己再次戳中了他的痛处,她唇角泛起凛凛笑意,“父亲大人,看在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本姑娘由衷地说一句,即便是今日您老人家寿终正寝了,”她面色倏地转冷,吐字冰凉,“娘也绝不会来见你最后一面。”
“你——”高扬起的掌心终是未能落下,蓄着力的臂膀因着积聚的愧恼之意而不住颤动着。
“怎么,”她挑眉扬起一方侧颊,“这张脸委实是越来越像娘了,打不下手了,是么?”见其臂膀终是无力垂落,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还好本姑娘这张脸尽得娘亲的真传,否则,即便仅是有那么半分像你,每每揽镜自照之时,我岂非要自毁容貌,方得解恨?渍渍,想想都觉着不寒而栗呢!”
颜路从未见过这样的夕言,这样极尽阴戾,以此等锐利的词锋伤人的她,而那人,还是她的生身之父。
他本欲上前将她拉下,只因,掌门师兄的面色委实不妙,然,却在她再度启话之时,顿住了脚步。
“有时我还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每当你跟别个女人在榻上滚的时候,你每每言辞凿凿,对娘的那份痴情,上哪儿去了?”
下一刻,颜路撤回已然迈出的脚步,只因他顿悟,此刻最不能上前的,便是他。
“一个姑娘家,言语这般不加思忖收敛,你与墨儿现如今所做的事,以为为父当真一无所知么?”不欲与此子在那桩陈年旧事上多作纠缠,他唯有挑转话锋,然,这对于一位父亲来说,又是何等地无力与苦悲。
偏巧的是,夕言亦不欲在此多留片刻,只因,那会令她窒息,遂而,她踵足旋身,向着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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