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看向夏云卿,男人一身黑衣坐在夜幕下仿佛夜的化身。硬朗的轮廓在有限的橘色灯火下看起来成熟稳重,同时也将眼里那抹郁沉照得清清楚楚。
“我说娘的娟帕看起来那么俗气。”苍乔架起二郎腿,悠哉悠哉道:“还想说让娘将那些东西扔了,换一家买。”
红袖娘最听不得人说她的东西不好,顿时拍桌,“京城谁人不知我红绣坊的东西乃是上佳之品!”
“是啊,谁人不知呢?”苍乔笑眯眯看她,“就是谁人都知了,所以才俗气。”
他那话里自然是话中有话,同时那赤果果的放肆打量让红袖娘居然想将自己遮起来。
“苍乔。”夏老爷轻轻一句,夏苍乔冷哼着站起来。
“要我说,这天下再美的人也比不得娘。何况是这一身的胭脂俗粉。”他隔着两张石桌与夏老爷对视,随即转身拂袖,“弟弟,不想坐着就跟我走。”
夏云卿从未在人前失过礼,哪怕是曾经的夏苍乔将所有的烂摊子丢在他身上时,他也能顶着别人的责备和怨恨将事情收拾的有条有理。
谁让那是他的大哥?从小娘就告诉他,长辈之礼绝不可无:无论他做什么,跟你抢什么,他都是哥哥。一辈子分不开的血肉。
所以他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可恨的夏苍乔、卑鄙的夏苍乔。他也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他是玷污夏家的存在,可因为血肉相连,毫无办法。
而这个夜晚,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对的。他头一次钦佩起这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不管别人的眼光,带着那痞气的笑容仿佛嘲笑般的看着所有人。
他头一次觉得夏苍乔……是比爹,更要值得佩服的人。
所以,他站起身,跟着他走了。
……
出了花园,两人一前一后的在走廊里漫步。
谷小跟在最后面,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好无聊。”苍乔朝木栏上一坐,转头看男人,“我以为会是什么猜灯谜,打成语。再不济也是对对子、对月吟诗。”
夏云卿靠在红木柱上,“这是生意人的聚会,又不是读书人之间的以诗会友。”
“所以更无聊了。”苍乔翻个白眼,“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生意上的事。”夏云卿的声音很轻,淡然道:“每年都有一次,习惯就好。”
“你习惯么?”苍乔斜眼看他,“那个红袖娘,每年都这么说话?”
“……”夏云卿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传言说,爹要娶她为妾。”
“噢。”苍乔晃荡两条腿,语气里是毫不关心。
夏云卿转眼看他,“红袖娘在生意上能帮到爹的地方很多。”
“噢。”苍乔依然淡淡的。
“……她也许不会甘心只做妾的。”
苍乔突然道:“你会让她欺负你娘么?”
“当然不会。”
苍乔一笑:“那不就得了,其他的事咱们管不了,能管的自然不会让人插一根毛进来。”
说着,他五指做爪型道:“她敢插根毛,我就敢拔光她所有的毛。”
夏云卿一愣,笑意还没来得及在眼里荡开,就见苍乔神秘兮兮靠了过来:“她那个绣坊在哪里?”
“啊?”
“她不是说姑娘们想我吗?”苍乔笑的一脸猥琐。
夏云卿不赞同的看他,“你……想去?”
“嗯……”苍乔摸摸下巴,“不如我们去青楼吧?”
“啊?”
苍乔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哥哥我是成熟男人,我也有想……咳咳……的时候嘛。”
这是正常生理反应好不好!
夏云卿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没搭对,突然抓住苍乔的手腕,道:“我帮你!”
这回轮到苍乔白痴了。
“……啊?”
第十六章
月色下,男人的背影落荒而逃。
一直到第二天,苍乔还在为夏云卿的“豪言壮语”笑个不停。
用餐的木桌上,夏老爷夹菜的手在半空停了停,终于忍不住转头看那个一直发出诡异“噗噗”声的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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