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是因为如今自己也在这政治纷争中,东方这么说话,明摆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爽快,又是因为能看到庄夙颜吃瘪,那张过于冷淡的脸上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表情,可能是气恼或者怨念,总归是让他觉得舒爽的。
东方就见胡小海表情一会儿猥琐地笑,一会儿又皱眉头,跟变脸似的,让人无语。
他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
胡小海嗯了一声,“你要是有那本事,你做便是,我倒是好奇得很,寒烨能不能进王府。”
“你想得美!”东方突然道:“其实你看上他了对吧!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对吧!!”
对你大爷!!!
胡小海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有人从身后将自己的衣领子提起来。
胡小海被人拉开,那人从容走进门——是流云。
“……”胡小海好想说,先生,既然你进门也这么麻烦,给自己换个位置如何?
……
接连一个月的课上下来,胡小海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对考试有一手绝活。
从月底的小考成绩来看,胡小海竟是跟上了大部队,并且成绩还不差。
轩辕国的字基本已能熟练记得,毕竟每天早晚被宇文桦押着练字背书,因为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背景情况,他又让石榴找了好些市井来,一边认字一边看书,不认得的字就查字典,这么几本看下来,连市井里常用的一些粗话也都熟悉了。
琴能拨个马马虎虎,不能入耳,好歹识得谱子;画嘛……和幼稚园差不多,但好歹能让人认出来是猫是狗;棋艺学堂并不统一教,听说付有之下得一手好棋,有兴趣的学生可以每周两次机会听他讲棋;至于书法是胡小海练得最多的,也是最能拿出手的。
目前胡小海最得意的是能把“胡小海”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了——虽然就轩辕国的文字形象来看,这跟画的差不多了。
“臣说过很多次了,这个名字不能再提。”庄夙颜检查完他的书法,皱眉道:“轩辕永逸写得如何了?”
胡小海从桌子旁边抽出一张卷好的白纸,铺成开,就见上头轩辕永逸四个字写得跟狗啃似的。
“……”胡小海对手指,“没办法,这四个字太难写了。”
汉字本身笔画就多,更别说切换成轩辕国文字,那简直是在一张白纸上直接泼墨——一团黑,不见白。
庄夙颜盯着那字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卷起来,竟也没责骂他。
胡小海歪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庄夙颜头也不抬,继续翻胡小海的其他字,边道:“三大世家联名保寒烨。”
真的来了?胡小海有些惊讶,“东方是怎么说动他爹的?”
“如今东方家大半事宜已经归东方明珠管了,他要做什么,不过是汇报一声的事而已。”
“就他那样子?”胡小海觉得,对比自己,东方明珠更像败家子,“不会一天到晚只会美肤吧?”
庄夙颜手里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嘴角居然微微动了动。
胡小海看得真切,伸手指:“你笑了?!”
庄夙颜低头,“少主眼花。”
“……”其实他更好奇,自己刚才是说了什么东西那么好笑?美肤?
检查完今日功课,庄夙颜起身,“今日晚了,少主早些休息。”
胡小海诶诶地挡住他,“寒烨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庄夙颜倒是神情坦荡,半点没有不悦或者恼火的样子,双手负于背后,悠然道:“少主希望如何?”
胡小海想了想,“寒烨真是无辜的吗?”
“或许。”
“我觉得他是亲少主党。”胡小海说得直接。
庄夙颜愣了愣,表情奇异起来,“他亲了少主?”
“……是亲少主党!党知道是啥么?党派!代表!”
庄夙颜不太感兴趣,但还是停下脚步,重新坐回椅子里,“少主的意思是,他是少主这一边的。”
这用的是肯定句。
胡小海伸手指,差点戳上庄夙颜的鼻子,“对比你,他绝对是我这一边的!”
庄夙颜漠然道:“少主觉得臣和少主是对立的?”
“……”胡小海双眼看顶梁,“至少你对我总是凶巴巴的,而且很没礼貌!”
庄夙颜点点头,“若是成天对着少主笑,说少主的好话,那便是向着你,恐怕玦王都没多久就该覆灭了。”
胡小海语塞,他当然也知道这其实有点无理取闹。对比起初来乍到时庄夙颜的冷漠和无视,如今庄夙颜已经‘正常’了许多,自己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不会隐瞒,该上报的事宜也从未跳过自己。
该有的礼数也都有了,除了那张死人面瘫脸……还有对自己从未轻松过的严苛教训!
胡小海坐在椅子里无意识地踢腿,因为二人隔着同一张桌子,桌子下方又是空的,所以胡小海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踹在王师的小腿上。
庄夙颜眼睛往下瞄了瞄,裤子上浮现淡灰色的鞋印,抬眼,当做没看到。
胡小海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维里,好半响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也许太严厉了。”
庄夙颜点头,“少主是玦王都的少主。”
胡小海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纳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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