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年只联系那么几次,不过两人的感情一点都没变淡。当初他就觉得,知己俩字就是给他和沈妄两个人造的。所以这次沈妄请他帮忙,他立刻就放下了那边的工作赶了回来。况且,他也有私心。
一使劲儿,手里的烟被折成两段,展航把两截烟扔进垃圾箱,拍掉手上的烟灰。
“行了,我说你别走来走去了成吗?我看着头疼。”沈妄半靠在床上,挺无奈的瞅着展鹏在病房里打圈。
“猪,你就是猪,明知道文件不对劲,你还签字?”
沈妄干脆不看了,坐那闭目养神,刚他才醒来没多久,展航就冲进来了,劈头盖脸问他和ucb投资企划案的问题。沈妄脑子还晕着呢,坐那儿想了好半天才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秘书处组长王琳出差那几天,助理杨杰是有拿过这么一份文件来让自己签字。那一阵子公司正在忙转型改组,资产转移的事务,所以尽管当时没经过王琳审核,他还是签字了。还特地嘱咐杨杰等王琳回来了,一定要那过去补个签字,存个档。
沈妄挺无辜的,“我也不知道文件不对劲啊,我还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展航指着他鼻子,本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怎么才几年,你的警惕心全都没有了呢?人家想害你都不用过脑子。”
沈妄本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儿,还带着点故友相逢的轻松。听到这一句,神色渐冷,语气有点漠然,“这不都是我傻么?”
展航被梗了一下,一口气不上不下接不上话。
见他表情难看那样子,沈妄才笑了下,“况且,不是还有你呢嘛?”
“哼,也就这个时候才能想起我。”展航脸色才好了起来,说的一副倍不乐意的样子,嘴角却隐隐带笑。转而神色一正,“谁在背后整你,心里有数没?”
“有数,怎么会没数?”沈妄眼里闪过一道冷锐的光芒,“人家都把我折腾到这个地步了,我要连对我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真的傻了吗?”
白色的床单凌乱的卷曲在一起,床上沉睡的男人冷硬的眉目纠结在一起,赤裸而健美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呼吸凌乱粗重。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下来……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
郑宁彬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神情带着点茫然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一把掀开被子,赤裸的双脚踩在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壁灯亮了起来,玻璃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郑宁彬把金黄色的液体一口气灌进嘴里,火辣辣的灼热从口腔滑过喉喽,然后点燃了整个身体。郑宁彬一边把空酒杯压在额头上,一边伸手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沓照片。上面都是同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或敛目沉思,或颔首微笑,或沉凝冷淡。
沈妄沈妄郑宁彬手上一用力,薄脆的酒杯竟然被捏碎了,碎片落了一地。他弯下腰找出一块最锋利的,手指捏紧,在照片上轻轻比划了两下,然后顺着痕迹,狠狠用力割了下去。沈妄!沈妄!郑宁彬咬着牙,眼神凶狠,直到手里的照片面目全非。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手指缝里渗出一丝丝红色,郑宁彬随手把那块玻璃扔出去,盯着手中支离破碎的照片,舔了舔手指。紊乱的情绪才渐渐平静的下来,然后着迷般的抬起手,轻轻吻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郑宁彬醒了过来,觉得手指刺痛,低头一看,手指上有几道划伤,手里握着的照片上都沾染了点点褐色。神情顿时翻涌变换,带着深深的厌恶。
沈妄……郑宁彬慢慢握紧右手,也该动手了。从几年前开始,他就开始零零碎碎的梦到同一个人,郑宁彬确定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他,最频繁的那几天,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他找各种方法,从催眠到药物治疗,都没用。知道半年前,在一间酒吧里,“巧遇”到那个人。
郑宁彬闭上眼睛,他受不了这个失控的自己了,抬手拿起电话,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吗?
早点结束这个梦境吧。
展航的动作很快,效果也很显著。吴启胜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通过了沈妄保外就医的决定,不过由于沈妄情节严重,所以只能在指定治疗的医院活动,会安排专人密切监视他的动向。伤势一但好转就必须回转看守所。
“看来你要多病上一阵子才能好了。”展航站在窗边说着,挺起来倒挺像是开玩笑,脸色却依然很冷静严肃。
沈妄想笑又没敢笑。签下的那份文件惹的麻烦大了,这几天他被拘捕的消息一传出去,股票又狠狠跌了几个点。之前他发觉有些问题的表单也浮出水面,由于沈氏已经被勒令停业,现在他身上已经背上了几千万的债务。
这次就算洗脱了他的刑事责任,还债也够他吃一壶的。从贵公子沦落为身负巨额债务的穷光蛋?沈妄想想都觉得牙疼,难道是这一辈子过的太顺,老天看不过眼了,要他翻局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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