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地下弱柳扶风的女子,满意的点点头:“你可以先把你娘接到一个地方好生住着,十日之后自会有人告诉你你该怎么做。还有,”皇帝冷下声音,“别想跟朕耍滑头。”
“喏。”
宫女擦擦眼泪,跟着德庆走了出去。德明趁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已经变得温热的中药。皇帝拿过汤药一饮而尽,放下碗眉头轻轻皱起来,从前喝药的时候,总是会有个人在自己身边拿着蜜饯哄着自己……
烦躁的坐回桌子前,皇帝重重吐了口气,摸摸自己的心口苦笑着想,原来,还是会疼的啊。
颜卿坐在书房里,正午的阳光带着凶猛的态度闯进了书房,然后狠狠的砸落在他面前摆放着的纸上。他看着自己线人传过来的消息,静静的出神。皇帝今天召见了好几位大臣,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那些大臣们出来的时候都是心有余悸的表情。皇帝今天批改了一上午的奏折,还发了脾气,好像是因为那群书生又在指责他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皇帝今天喝了药,是卫无常开的,应该会很苦,但是皇帝眼睛也不眨的喝了下去。皇帝突然封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女人为二品诏命夫人,她唯一的女儿似乎是在宫内作侍女……
似乎直到现在,他才刚刚意识到,他的那个会让他督促着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看奏折的小皇帝已经不见了,他的小皇帝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头一次对他冷了脸,用那么淡然的口气说着那么绝情的话。
他的小皇帝成了能够撑起一个国家的明君,这明明是他一直期望着的事情。
可是……
颜卿站起身,手按在那一叠纸上,只觉得手心火烧一般的灼痛。
他的小皇帝,再也不是他的了。
颜卿不由自主回想起皇帝问他的那一句话——颜卿,我们成亲多久了?
他的小皇帝,当时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的这句话呢?
两个人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可是自己在这段关系里似乎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幼主,一个需要自己尽心尽力去辅佐的人,看着他为自己哭为自己笑,冷静的近乎无情。
所以从不过问他的那些异常,从不全心全意的参与进他的生活,从来都只是按照自己内心所想的那样对他好。
却从没想过他是不是真的高兴。
颜卿这才恍然回想起,自己好像和他没怎么对视过,两个人的相处从来都是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他在一旁乖巧的看着,偶尔自己会抬起头揉揉他的发顶,要他去念书或者写字。
颜卿苦笑,所以他的小皇帝,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罢了。
颜卿把那叠纸细心的收回到一个暗格中,抛却心中纷纷扰扰的念头,抬头看向滑国的方向,眼神坚定。张经腾的小动作瞒不过他,既然他的小皇帝想要开疆扩土,那么他拼着战死沙场也要定了滑国的半壁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
颜卿(泪汪汪摇尾巴):对不起我错了……
皇帝(低头看奏折):你说什么?朕刚才很忙风也很大没听清。
颜卿:qaq看来我的小皇帝不要我了他肯定不爱我了他肯定对我失望了不行我要给他打下一片江山就算是死也会开心顺便我会祝福他过得幸福……
皇帝:……妈的朕做了什么吗?
第4章 酒楼乐者
皇帝站在朝阳楼上,垂下眸看着颜卿打马离开,目光忍不住追着他离开的方向远眺,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为止。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手边的茶杯。德庆小心的守在一边,吹箫女在楼下吹着一曲婉转的曲调,箫声呜呜咽咽缠绵悱恻,皇帝听得闹心,皱着眉朝着德明招招手:“让她换一首吹。”
德明干脆的点点头,转身下楼,不一会儿哀怨缠绵的曲调陡然一停,楼下寂静了一会儿,一声短促有力的鼓点从楼下升腾起来。
皇帝愣了愣,不由得侧耳细听,鼓声坚定急促,声声鼓点似乎踏着人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响在心底,带动着脉搏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在最慷慨激烈的时候鼓点突地一停,乐者换了一柄鼓槌,不复激昂豪迈的壮志豪情,鼓槌轻敲慢打,鼓声细细碎碎,仿佛一个青葱女子若有若无的撒娇与呢喃,生生的把本应雄壮辽阔的鼓音奏出了一股子柔媚入骨的惑人意味。
鼓声停了,底下人喝彩一片,德明有些为难的上楼复命:“皇上,那个吹箫的女子想要见您。”
德庆下意识紧张起来,周围的侍卫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皇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眉眼轻快:“让她上来。”
德明领命,去外面吩咐了一声,一个青衣女子跟在德明身后款款走了进来,刚进门就盈盈下拜:“民女见过皇上。”
皇上?皇帝挑眉,并没有让她起身,也没有说话,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青衣女子咬咬唇,硬着头皮看了德明一眼再次开口:“民女无意冒犯圣颜,只是有幸见过这位大人一眼,才大胆猜测圣上也在这里,民女见不到圣颜,只能冒这个险赌一赌了!”
“那你所求为何事?”皇帝终于开了口,女子一喜,垂着头把自己的身世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民女本是滑国之人,上有父母高堂,下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幼弟,本是幸福美满,奈何荀老贼出游时,看中了民女的妹妹,强行令她进宫,册封了她为妃……”
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带着滔天的恨意:“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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