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九和暗卫一面面相觑,默默点头。
那道士欣然笑道:“那么两位善人,可知益州城的司徒府邸在何处?”
第三十二章
两百万两白银的难题,连九如神教的总管也想不出解决之道,司徒雅只好从别的地方打主意了。他向来是越挫越勇,即便天塌下来,也要兴致勃勃弄明白这天是怎么塌的、耐心琢磨如何补回去,并不急于一时。出了九如神教分堂,他清风和煦唤醒两个小憩的家仆。
家仆以为是这几日筹办武林大会太累,不觉昏睡了过去,忙向这好相与的二公子赔不是,只盼司徒雅能替他俩瞒天过海,免去为管家苛扣月钱的责罚。主仆三人又其乐融融漫无目的逛了一阵,才打道回府,整好遇见十余位道士在府外牵马卸笈。
司徒雅与为首的年轻道士打了个照面,只见这道士额宽鬓隆,瞳碧如玉,悬胆鼻端秀挺拔,相貌不似中原人,又不如异族粗犷蛮横,且兼有日角龙庭和荣华富贵之相。狭路相逢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薄命相。”年轻道士与他四目交接,忽然出声道。
“道长是与在下讲话,”司徒雅止步抱拳,微笑道,“敢是在下命宫不好么?”
年轻道士还了个礼:“贫道一时失言,只是,公子面相罕见。”又明目张胆盯着他看了一阵。
司徒雅见道士青衫岸然,顺势请教:“烦劳道长点拨。”
年轻道士正等着这话,当下擢了他的左掌仔细打量。又顺着他的手一路往上揉捏,摸到肩骨处,仍觉不足,索性扳住他的下颔观瞧。另一手则抄到他脑后,揉了揉玉枕穴,再至于颈骨、背脊,这才郑重其事道:“公子骨骼清奇,腰身紧韧,你吸口气,果然,丹田充盈,习武必有所成。”
暗卫九引着司徒庆到门前,只见那道士正搂着司徒雅,极不规矩地捏来摸去。司徒庆身为武林盟主,在江湖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知道道士此举事出有因,绝非轻浮孟浪,因此不动声色稳住暗卫九,静观其变。
“在下是略通武艺……”司徒雅还未说完,就让道士捏开了嘴。心道这是相人还是相马。
“唉,公子这尊相,未免太过羸弱。且眼下的子女宫不满,注定断子绝孙。若是安身寻常人家,必定饱受欺凌。倒不如来我武当派,一面习武养身,一面潜心修道。然而,”道士叹了口气,指点道,“唇面虽福泽温润,与人为善,嘴角和下颔却有几分刻薄,若非奸猾之相,就定是短命之兆!”
司徒雅默想,这道士煞有介事装傻充愣,言谈颇具机锋,又是个口无遮拦的自来熟,和自诩是武当派张玉霄的蜀王韩寐似一丘之貉,敢情武当派都是这般人物。面上忧心忡忡道:“左右是命不好,攀不上武当仙室。劳驾道长再瞧瞧,在下命中有二十万两黄金么?”
司徒庆旁观至此,不忍再看自家儿子丢人现眼,笑颜逐开出门,迎道:“久仰张少侠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这孽子,向来呆脑,让少侠见笑了。不知尊师近来身体可好?”
道士这才放开司徒雅,见礼道:“师父精神矍铄,只是时时挂念盟主,却苦于俗事烦身远在代州,不能一日千里奔赴,与盟主再襄义举。至于晚辈虚名,在盟主面前,就像是星火之于日月。碧侠愧不敢当!”礼毕,转向司徒雅,笑道,“方才未识泰山,多有冒犯之处,公子见谅。”
司徒雅心中了然,这道士是‘武当双璧’中的张碧侠,和张玉霄同为掌门入室弟子。而张玉霄即是蜀王韩寐。所谓近墨者黑,无外乎一对师兄弟,行事风格大同小异。遂怡声下气道:“莫说是在下觍颜烦劳张兄看相,就算张兄是看得起在下,能让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碧侠冒犯,在下也是受宠若惊。”
张碧侠以武当名义参加武林大会,存了心思结交四海豪杰、见识无恶不作的魔教教主殷无恨。他师父张鹤心是现下武林第一人,师弟张玉霄又是雄霸一方的蜀王,自然胸襟宽广抱负远大。虽在人前面面俱到恭谨有加,实则连武林盟主都未曾放在眼里,此时更当司徒雅是个薄命相的谄媚纨绔,唯恐这人利欲熏心缠上他,往后四处炫耀,有损武当和他的名誉,逗罢了就不再搭理。
一干人等貌合神离入府,用罢素斋,张碧侠赠了司徒庆一匣武当的名药王龙芝,便往套院厢房歇息打坐,只盼殷无恨能赶上这武林大会,与他会一会。这夜里司徒府忙得不可开交,不少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侠士陆续赶至,厢房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人来人往,热闹更甚腊月初七挑选暗卫时。
司徒雅看得无趣,这热闹再热闹,也和他这武功尽失的二公子没丝毫干系,只觉正派寒暄起来,果然沉闷聒噪,说来说去,无非是讨伐欢喜教那点事。这些豪雄昔年以众敌寡,与殷无恨车轮战,到此时竟还自鸣得意,仗着人多势众,直道只要齐心协力,魔教不足为虑。
司徒雅听得眼皮直打架,和暗卫九早早回房,彼此收拾伤势敷药,为翌日的武林大会养精蓄锐。
两人都绝口不提两百万两白银的事。暗卫九替司徒雅掖好锦衾,就抚灭了烛火,尽忠职守跃上横梁守夜。屋内一片静谧,司徒雅侧身倾听,只听见院外朔风吹动竹林的动静,默想,暗卫九藏身的本事果然比暗卫一好,即便是一流高手进来刺探,也未必知道暗卫九藏身何处。倘若不用内功去凝神分辨,他也错觉这屋里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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