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殷无恨精通易容术和缩骨功,早已杀害了真正的司徒雅……
这想法,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浇得他脊梁骨一截截凉下去。他十年如一日为保护一个人努力,而这个人却可能早已不存于世?因此司徒雅才忘记了幼时救他的事?
他蓦地起身,若是如此,二公子是假的,三公子和暗卫不在,大公子今夜可能有危险!
暗卫九心急火燎赶回客栈,使出燕子抄水,攀上天字号厢房的屋檐,不动声色将瓦揭开一线——
司徒雅在,司徒嵩也在。
暗卫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徒嵩正压着司徒雅,兄弟之间措辞不堪入耳:“今晚,就你我二人。心肝宝贝,莫要再害臊了,从了我罢。”
司徒雅偏头躲避:“大哥,不是说好了,爹在时,要守礼尽孝……”
“我等不得了,三弟走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司徒嵩这会儿艺高胆大,凭过度充沛的内力,单手扣住了司徒雅的双腕,另一手一把拽开司徒雅的腰带,剥出一双匀称白净的腿来。这双腿被迫分在司徒嵩腰际两侧,和司徒嵩深褐色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
暗卫九下意识闭眼侧头。刀尖自袖口滑出,让他紧紧攥进掌心。血一滴一滴溅到瓦拱。
无论司徒雅到底是谁。只要司徒雅说个不字,他会冲进去。
“大哥……”司徒雅喘息不定,态度模棱两可,“你这是趁人之危。”
暗卫九的刀在掌心里深了几分,他莫名其妙想起,这把刀,司徒雅吻过。
司徒嵩手忙脚乱地脱裤子。这公子相貌仪表堂堂,动作却也能如此猥琐不堪。
“大哥,其实我只是想要个……真正的好兄弟,”司徒雅低声告饶,“你若愿意,我们就去资阳城,那里有小倌……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权当一切没发生,你我还是兄弟。可好?”
“当兄弟有什么意思,”司徒嵩踢开裤脚,捉起司徒雅的膝窝子道,“从今天起,我就叫你雅儿了,反正你和小倌也差的不远,小倌也不及雅儿你。”
暗卫九听得五雷轰顶,还在屋顶天人交战着,忽觉几股劲风自四面八方袭至!
第十五章
暗卫九随机应变,腰腿一旋错身相让,甩手后发而先至掷出飞刀,几个红衣人随之跌落,他来不及细瞧,数十枚琴锥已打入他脚下的屋檐,层层灰瓦让遒劲的琴弦拽翻,雪尘蒸腾如雾。他如箭贯出,刚跃至屋脊呈出的光秃秃的横梁,又有百股琴弦急急跟来,不得不仰翻身向下一道横梁纵去,一个‘倒挂金钩’,刀掌齐出,以内力率先震出成千上百的屋瓦,去打那铺天盖地飘然降临的团团红衣。
跪趴在屋内的司徒嵩,正握着勃发的欲根,准备行欢好之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屋顶稀里哗啦几声巨响,红衣人破瓦砸落。其中一个,刚好砸到榻上,和司徒雅仰成一排,此时歪过金色面具,对着神情颇为好奇的司徒雅抽搐几下,不复动弹了。
司徒嵩吓得跳将起来,欲念霎时萎靡。他凭本能弃了司徒雅,扑到桌边擢出长剑,差点让褪到脚边的裤子绊倒,当下忙不迭拉起裤腰,虚张声势喝道:“什么人,大胆!”
暗卫九和使琴弦的红衣人打的难舍难分,头也不回道:“大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司徒嵩仰头一看,破损不堪的屋顶,好似有百朵红云飘落,红云未到,琴弦先到,密密匝匝向他盖下。暗卫九义无反顾纵前切斩,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琴锥向他袭来。他定了定神,捏个剑诀,施展开以快取胜的剑门剑法抵挡,有了司徒雅的十余年内力助益,他的身手竟比昔日迅捷了不止一倍,只觉琴锥的来势缓慢明晰,挥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心下大喜,跃上屋顶越战越勇,嘴里威风凛凛呵斥:“武林盟主长子司徒嵩在此,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便叫你们有去无回!”
众多凌空的红衣默不作声,忽地齐齐拨开琴匣机括,纵横交错,漫无目的织起琴弦。不一时,细长的银丝,竟依托整个客栈,构成了巨大无比、复杂精巧的弦网。一些惊醒的住客想逃出客栈,企图从琴弦间钻出去,不料那几根琴弦骤然勒紧,直接将肉躯割得四分五裂。脸上溅到血的店小二骇得大叫起来:“妖妖怪!”有住客在窗边瞧见半空中的情形,不由得失声喊:“鬼,满天都是红衣鬼啊!”还有些连呼救命的、念佛号的、哄小儿收声的,嘈杂聒噪,鬼哭狼嚎。
一道红影飘然停至琴网中心,暗卫九和司徒嵩放眼看去,这人的红衣格外宽敞,襟边袖袂绣着璀璨的金线,像焚火的蝴蝶似地,衬得身姿娉婷绰约,风情难表,令人目眩。
司徒嵩有些心悸了,这是那夜以琴音蛊人的红衣首领:“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红衣首领冷哼一声,隔着面具,不答反道:“交出《九如神功》!”这声音飘飘渺渺,低沉幽恸,直往厢房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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