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回答,轻描淡写的语气,若无其事,侧身走进了厨房。
安岩突然就想起了一个多月前,他干脆地拒绝了神荼的时候,神荼也是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哦了一声。
这一个多月里,神荼也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真的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若无其事吗?
…………
【小师叔这段时间出任务总是心不在焉的,以前很少受伤,现在每次任务回来都浑身是伤。】
……
安岩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膝缩在一侧,闷闷地想着。
他没有做错。
他闷闷地想。
做不到的事情他当然只能直说。
不然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
是的,他没有做错。
……可是心底这种几乎要把人淹没的愧疚感……
碰!
厨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下子将生闷气的他惊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跳起来冲进了厨房。
安岩一进去,就看到神荼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黑发散落在他的鼻梁掩住他的眼,薄薄的唇几乎抿紧成一条直线。
神荼跪在地上,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左手。
他的身前,炉上的火焰像是蛇一般扭动着火红的身躯。
安岩呆呆地张着嘴,他看到神荼从右手手掌里露出来的左臂上那一截的绷带已经烧成了灰烬。
…………
……………………
“神荼,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戴着眼镜的青年一脸忧心忡忡,看着靠着床头坐着的黑发年轻男子那只被绷带包裹着的左手腕。
强烈的药味正在从绷带里渗出来,原本雪白的绷带已经被渗透成斑斑的鲜红色。
神荼没有回答,只要随意地摇了摇头。
冷冷淡淡的侧脸,仍旧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的左手腕有极厉害的灼伤,此刻正传来一阵阵剜心的痛感。
可是就算面无表情地竭力强忍着,他的额头隐约可以看到细密的冷汗渗出来。
“我去拿冷毛巾给你敷一下。”
安岩说,起身离开。
……
怎么会突然烧到手?绷带几乎都烧光了,皮肤肯定烧得更狠。
安岩站在浴室里愁眉苦脸地使劲拧着手中的湿毛巾。
以前从来没出过事的,结果出一次就这么狠。
【小师叔最近精神恍惚的……】
安岩瞬间胸闷得更厉害了。
………………
当安岩拿着湿毛巾回到神荼卧室的时候,发现神荼已经睡着了。
他也没叫醒他,就小心地、轻轻地用湿毛巾帮他擦了擦渗细密的汗的颊,又慢慢地将被子拉上来一点。
然后,他站直身,目光怔怔地看着睡着的神荼。
身形削瘦的年轻男子侧身躺在床上,白瓷的肌肤此刻是不正常的苍白,那漆黑的发丝柔软地散落下来,越发衬出那给人一种触目惊心感的苍白色。
往常凌厉的丹凤眼此刻安静地闭着,细长的睫毛在那冷峻的侧颊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静静地垂在床侧的左手手腕上的绷带上是斑斑点点的血痕,左臂的袖子高高地挽上去,那手臂上几道明显是近期才出现的深深的伤痕异常地刺眼。
神荼安静地睡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往常刀锋般锐利的薄薄的唇在这一刻没了血色,不知为何透出了几分脆弱。
是的,脆弱。
安岩从来没想过这个词居然能用在这个在他心目中比什么都还要强大的男人身上。
那一瞬他突然觉得心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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