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宪嫄一开始就不相信王狗狗有胆量骗他,见此更加肯定了自己儿子此时是真的不舒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一圈,低声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大夫还说什么了?”
刘御正眼都没有看向他亲妈,王宪嫄只得看着王狗狗求助。
王狗狗一脸深沉状开口道:“大夫说是一种很少见的疑难杂症,名叫脑血管痉挛。”
王宪嫄一听,这个病症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连忙扯着王狗狗责骂道:“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服侍的呢?我好好的一个儿……女儿交给你们,倒给弄成这样了?”
其实这个啥脑血管痉挛的病还是刘御告诉王狗狗的,王狗狗也根本就没有听过,此时被王宪嫄一拉扯,倒也没有惊慌失措——他先前把话跟刘御都对好了:“娘娘不必担忧,这等症状虽则少见,但是对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殿下受不得惊扰,需要安静的环境。”
稍微停顿了一下,一脸为难地补充道,“娘娘有所不知,殿下在鸡笼山上的时候,日日缠绵病榻,偏生请了多少大夫来都查不出根源,这还是苏总管从云贵一带请来的巫医才弄清楚究竟,原来这是胎里带出来的病,治不好的。”
王宪嫄心头剧烈一跳,一下子就想到了似乎确实是这个样子,刘御从小就跟她不亲,每次她哭出声的时候,小小的孩子有多远就躲着她多远,一脸都是嫌弃之情。
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惹人烦,没想到原来是刘御生来就受不得吵闹的缘故。王宪嫄禁不住在心中念了几句佛。
她的头一胎生了两个男孩儿,刘子荣早早就死了,好不容易这个儿子养成活了,想不到还染上了这样的怪病,王宪嫄低头抹眼泪,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生怕闹着了刘御。
刘御很满意她的这种反应,一想有了这个借口做推脱,自己就一劳永逸解决了魔音贯耳的后患,心情着实不错。
他给王狗狗说的病名也倒不是无的放矢,现代医学史上确实有脑血管痉挛这种专业说法,指的是脑动脉在一段时间内的异常收缩状态,属于功能性疾病,是由于各种因素引起的脑血管功能障碍,脑血管没有实质性的损坏或病变——也是所谓的头痛。
反正刘御每次听到王宪嫄和刘子业哭,都感觉真头疼,也不能算是骗了王宪嫄。
王宪嫄黯然神伤了半天,想起来一件要紧事情,擦了眼泪对着王狗狗招了招手,把声音压得极低道:“你随我去侧殿,我有些话要告诉玉儿,你带我转达就是。”
“……”王狗狗咽了一口口水,“娘娘不必如此,只消正常声响说话就可,殿下还可以接受。”
王宪嫄很想直接问一句“那正常声响哭呢”,想想还是不问了,当着一个小太监的面还不够丢人的呢,因此看了看旁边默默不语的刘御,轻声道:“这次把你从鸡笼山召回来,是你父皇做主,也有我的意思在里面。”
刘御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宫中人多眼杂,孩儿情况如何母后也是知道的,若是有个好歹让人发现了端倪,那可如何是好?”
山高皇帝远,在鸡笼山上小日子过得多舒坦啊,来了皇宫不仅要防备刘骏,还得应付刘骏的大小老婆一干人等,烦都烦死了,刘御是真想回去。
王宪嫄叹息道:“这一点我如何不知呢,只不过吾儿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如何受得了积年的清修之苦?况且如此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我估量着,先让你在皇宫自在两三年,差不多时候,就放你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去。”
也就是说,先让王宪嫄表达几年的母爱,再对外说山阴公主暴毙了,私下里把他打发出宫,塞了大笔的银钱,做一个富贵闲人。
这要是换了别人,没准觉得混吃等死专心养肉的日子不错,也就认了。不过刘御受不了这个,男人怎么能一日手中没有权利?
他眯了一下眼睛:“孩儿自当听从您的安排,只是母后这个想法可同父皇说过?”
王宪嫄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本来以为你父皇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日前同他说,却见他并不是十分心动的模样。”
刘御一听,就明白杀千刀的宋武帝还没有打消把他嫁给褚渊的念头,眼中厉光一闪而逝,强自按捺住了,垂眸道:“那父皇可是另有解决之法?”
“想必你父皇自有法子。”王宪嫄并不清楚刘骏究竟是怎么想的,两人以前在武陵的时候关系处的好,但是刘骏登基称帝之后就迅速冷却下来,如今王宪嫄也冷了心,只是一心服侍路惠男,掌控后宫,想着要为两个孩子的将来打算。
刘御稍稍沉默了一下,开口点拨道:“母后不必如此,至亲至疏夫妻,只要母后自己不行左踏错,没人能动得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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